承池耐性用尽,大声道:“崖顶呆不得,太冷,又生不得火。要嘛,下去,要嘛,回转寻地歇夜。”
“怎么生不得火?你说过,回路不安稳,要下去,需在崖顶待至明日,怎这么一会儿就变挂了?你有无诚信呐?”
“我跟你费这话。”程承池如此嘟囔一句,抬手拎着姚遥的后颈便将她塞进了箱子里。
姚遥半挣扎半随他,其实,姚遥也知晓这崖顶呆起来费劲,便说生火,哪里有柴?姚遥还真不信,程承池连柴都藏了些,不过,若是真藏了呢?算了,说这些也无用了。
此刻,姚遥被塞进箱子里,合了盖子,里头漆黑一片儿,姚遥触手去摸,满手寒凉,此箱子竟是玄铁所铸,好在前胸后背似是垫了棉垫,不觉极硌。
透气做得不赖,虽说姚遥在里蜷得有点紧,却未感憋闷。此时,箱子晃动,姚遥知晓程承池这是提着自己行走,随后,头顶传来铁锁“叮当”之声。她心微微提起来一些,想起那高度,那坡度,立时又觉得脑袋有些眩晕,好在,没在现场,闭了眼只当做场噩梦吧。
话虽如是说,但那箱子动起来时,那速度……,姚遥嗓子都喊哑了,才头晕眼花两腿酸软地被程承池从箱子里捞了出来。真的,站都站不稳了,连头都不敢回,好在,这天真的黑透了,既瞧不清来路也看不见去路,整个一睁眼瞎。
程承池练武之人,眼神在夜里较好,他搂着姚遥前行了十几步,才自怀中摸出火折子点燃了,光亮仅半米之远,应是那对面崖的山腹,这里虽说阴冷暗黑,但确实是比在崖顶上暖和许多。
姚遥抖手死攥着程承池,一直觉得自己后颈发凉,有阵阵阴风拂过,好在,这里很静很静,只闻腹中深处有滴水之声传来,并无其他怪异声响,姚遥心略安了安,但靠得程承池却是更近了,恨不能直贴上其背部。
程承池单手牵着她慢慢向前走,手中火折偶尔照向两壁,只有黑突突岩石,并无其他。他心下疑惑,棺木是直至此处的,再无其他机关,但这里明显不是墓室,更无历代家主棺椁,难不成,这等地方,还有守墓之人?
程承池心下的疑惑未与姚遥提,他怕吓着这小女人,可问题是,你不提,你是有心理准备了,可姚遥那笨妞哪晓得这里的机窍,还傻乎乎地提心吊胆地等着程承池引她进墓室咧。
所以,当两人走至路尽头,那壁面略一动,从里头走出那个提灯的守墓人时,着实将姚遥吓个了半死,便连牵着她的程承池都知晓姚遥是受了巨大的惊吓,虽说姚遥当时生生将那叫喊吞到了肚里,但一时恐惧之后的爆发力却是惊人的,程承池只觉自己牵着她的手似是突地要被绞断般紧握住,随后,那小女人整个便跳上了他的背部,扭得他胳膊生痛。
“是程家第七十三代家主?”那声音飘飘忽忽,极为渗人地钻进姚遥耳内。引得姚遥不由地身上起了一身粟皮,此时的姚遥已松了程承池的手,两只胳膊紧搂着他的脖子,头埋在其颈项间,只露了半张眼打量那老者。这老头真的是活人吗?不是被施了巫术的干尸?粽子?这模样,这身段,这气质,真的,说活人真白瞎了他这扮相。反正,姚遥是偷瞧了一眼,再不敢瞧上第二眼,这老者,是个极品呐。
“你是何人?先报上名来。”程承池傲然问道。
“桀桀……”那老者轻笑两声。姚遥将头埋得更深了,瞧瞧,这玩意个,连笑声都是这般与众不同,听得姚遥那心呐,先是被揪成一个面团,之后又被撑拧成一团麻花状,真的,挺难受的。
“我是程家守灵人,家主不知?”那飘忽之声再起,其间还夹杂着刮擦玻璃的刺眼中,听得姚遥耳朵又是一阵刺激。
“不知,此等死人所居之地,何需守灵的?你何时来此的?”程承池倒也实在,直话直答,直话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