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绵长,戌初,天还未黑透,姚遥与秋意用过夕食,点了薰香,坐在院内望天纳凉。

秋意仍就寡言,她本就在四个秋里属较为稳重的,此次经了事,便更加成熟了,甚至都透着沉闷。姚遥除了叹息,也无从使力,只好慢慢地等,等她自己想通了,便过去了。

正神思飘飞之际,突听得守门的婆子恭敬问候道:“公子。”

姚遥起身,正瞧见程承池一袭翠竹青衫提步进来,他见姚遥立在院内待他,略顿了一□形,对视一眼,唇间便浮出抹笑来,瞧起来,心情竟是极好。

姚遥也展颜而笑,轻道:“怎这么晚还过来?”

“我来瞧瞧,明日便要起程了,想来必是还差着东西,你今日略记下,明晨我着人去备。”

“好。”姚遥痛快地应了。

秋意无声地将一杯茶置于程承池桌前,安静地退回姚遥身后侍立,倒闹得程承池颇为意外,抬头多看了几眼秋意,见那丫头影子般地无甚存在感,不由地狐疑看向姚遥,姚遥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不欲多说,姚遥心里认定秋意是受了羞辱,哪敢多触其痛处。可程承池却是知晓内情的,虽说这丫头在那处确是受了不少苦头,挨饿受惊,也挨过鞭子,但不至于被打击成这副样子,怎么似是万念俱灰,生无可恋似的?

不过,程承池这种人,不过是因为秋意是姚遥跟前颇为看重的丫头,才略作注意,实际上,下人仆役的,一般他从不放在眼里。前晚,姚遥提了那一句,他便派人做了些调查,好在,这位大太太动的均是后院的人,前院的她未敢动作。程承池将此事知会了贾清,他知晓后颇为尴尬,直说那位出身低贱不懂事理,但出了林涵那档事,此时的程承池倒不似从前那般信任谁了,他心内不满,面上却是一派和善,拍着贾清的肩,体谅地道:“理解,女人难缠嘛。”可转身之后,便着暗峰堂细查贾清与这位太太的私秘,要求,事无俱细。

“你许过沉心什么吗?”程承池饮了口茶,随意问道。

“没有。”姚遥果断答道,她可没想过要收下沉心,不知根不知底的。

“那好,我对贾府的仆役做了其他的分派,这沉心也一并过去吧。”

“好。”姚遥点头。

两人无语,对坐了一忽儿,程承池便起身道:“早歇了吧,明日要起程了。”

姚遥起身送他出了院门,其实,姚遥有许多问题需问问,可在这贾府里,她却半分想聊的欲//望都没有。不知为何,就是提不起半分兴致,可能出了这贾府便会好些,姚遥叹了口气,唤过秋意进屋休息了。明日要继续未知的旅程,为了那不知能否达到的奢望而努力。

第二日,姚遥醒的极早,速度漱洗早饭后,便听得院门作响,原是程承池来接她了。其身后的四大金刚已紧步跟上了,姚遥笑笑,带着秋意随后出了院门。

刚行至正堂,一队人马便急迎了上来,当头的那位男子略胖,小眼,约三十左右的年纪,脸上带着固化的笑意,瞧着竟是面善的很。姚遥略略错后两步,不着痕迹地隐在四大金刚后头。

“程哥哥,怎么又要走了?”那男子还未开口,其身后挽着贵妇的玉儿姑娘便放了手,急急地上前两步追问道。

程承池已不是两日前对着玉儿姑娘的慈爱相,此时他冷着脸瞥了一眼贾清。贾清在旁便忙开口斥道:“半分规矩都没有,大人还未开口,你一闺阁姑娘,插的什么话?清娘也是,好好的姑娘养的这般野,送程将军出府,你我便可,怎带着她出来?”

“是,是贱妾的错处。”那贵妇也不作辩解,柔柔弱弱地施礼告罪,更是起身时身形都晃了晃,端得是拂柳之姿,西子之态。

“爹,是女儿看娘身子不好,强要陪着来,怨不得娘。”小姑娘大概极少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