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心不想让自己与这府内的人碰见?或是单单不想让自己与这位姑娘遇见?如此一来,姚遥面上反倒现出丝笑意来,你越是弄得这般叵测,我还偏要弄出个究竟来。
姚遥端直了身子,静等着那被唤姑娘的女子过来,而此时的苔心倒是动作,她尴尬地屈膝行礼,告罪道:“夫人恕奴婢罪,奴婢需去更衣。”此处更衣是文明语,说白了,就是上厕所。
姚遥微低了头瞧她,瞧了她好一晌儿,突地展颜一笑,轻声道:“我若不让你去吧,倒显得我苛待,我若让你去吧,我又有些不甘心,怎么办好呢?苔心。”
苔心身上抖了一下,勉力笑道:“夫人是在笑话奴婢不懂规矩?奴婢是有些逾矩,可……”苔心面上白了白,似是忍得极为艰难。
姚遥盯看着苔心,面上带着笑,既未说允得,也未说不许,两人如此僵持着,而那几个女子的说笑声却是更近了。终于,姚遥瞧见领头女子那鹅黄夏裙,挑了一下眉梢,对着苔心柔声道:“瞧你,真是的,去吧。”
苔心脸都青了,她勉力笑笑,起了身,应道:“夫人怪罪得是,奴婢待蕊心沉心回来再去吧。”
“来得及?你不是忍耐不住了吗?”姚遥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苔心未及辩白什么,那三个女子已然到了亭子旁,那个名唤烟云的丫头一瞧见苔心,便面上露了喜笑,憨笑道:“苔心,真是你呀,你啥时候回的府内?未得见你,还以为你未回来哩,你也真是的,回来也不去寻我们,雾雨,你看她,多坏心呐。”那丫头转而寻求旁边那丫头的附应。
姚遥起先打量的便是当头那位着鹅黄夏裙的女子,面容姣好,眉清目秀,水水嫩嫩的,虽说算不上极美的,但架不住人家年纪轻,带着逼人的青春,自然便就赏心悦目喽,当然,前提是不做交流,做个花瓶,否则,这一张嘴,说起话来,便立时能分出高低两字来了。
你看,那名唤雾雨的颇为识趣地敛了笑容,拉着烟雨恭敬立于那姑娘身后,而那姑娘一肃面容,向前半步,直向姚遥逼视过来,张口便极为不客气地问道:“苔心,这女人是谁?”
姚遥面上还挂着那似是而非的笑意,也不答话,只撇眼瞧向苔心,看她如何回话。
苔心苦笑一下,上前施了一礼,应道:“回姑娘,这位是程夫人。”
“程夫人?”那姑娘皱了眉,略作思量,突地圆睁了一双杏眼,叱道:“胡说八道,程哥哥什么时候娶了夫人?她到底是谁?”
咦,有意思了,姚遥饶有兴趣地仔细打量这位姑娘,嗯,不过十五/六的年纪,想那程承池做她爹都绰绰有余了,居然还被称作哥哥,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苔心心里憋屈,越发怨念这位程夫人,也不知那蕊心与沉心怎么做事的,这等小事都做不妥当,看来,真要好好敲打敲打了。她脸上挂出笑来,柔声回道:“回姑娘,奴婢只知这位夫人夫家姓程,与程公子颇有些渊源,其他的,奴婢不知。”苔心是个有灵性的,一句话里解释出两层意思来,一则,否了姚遥是程承池的夫人,二则,也挑明了姚遥与程承池有些关系,但什么关系,却是说得暖昧异常,隐隐晦晦,极为不清。
那姑娘确实年纪小些,她听了苔心的解释,面上一缓,似是心内放松了一些,这才打眼细看姚遥,姚遥面上的笑仍就带着,左右这也不甚费力,她与那姑娘对视着,眼里刻意散出些善意来,这好不容易碰着一人,自当好好地聊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