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遥待山水坐定了,才问道:“情况如何?”

山水还要起身揖礼答话,被姚遥一个口令呵止了,她颇有些不耐地道:“我不讲这个,你不是不知晓,可你居然还守礼成这样?你这浪费的是我的时间,咱们有什么说什么,不要弄这些虚礼来费事。”

山水微欠着半身,停了一忽,坐回座位,拱手道:“山水失礼。”

姚遥皱皱眉,点了下头,应道:“那便说吧。”

“回夫人,盛京大事已定,只西北还有些乱事,却也无甚规模,不伤大雅。当今圣上,另立新朝为‘南’年号为‘武’,天下初定,只百业萧索,民生凋零。”

“唔。”姚遥胡乱地应了一句,问道:“何时能起程?”

“这个……”山水为难地想了想,才劝道:“夫人再等等吧,路途有些远,总要等天下大定,无甚叛乱了才好。”

“总是等,等,这一等便等了三年。当初你们是如何给运过去的?死人能去得,活人反倒去不得了?你们既能将他给送过去,自也是能将我送过去,我不要再等了。”姚遥霍然起身,满心烦闷,语气颇有些急地要求道。

“夫人。”山水重声唤了一句,才续道:“夫人若是一人还好,可,还有小主子,您总要考虑考虑的。”

姚遥一手支桌,闭了闭眼,才缓缓坐回椅上,沉默良晌儿,才怨道:“为何一定要送去那么远?送来如宇山庄不好吗?还可以陪陪我和孩子……”说到此,已现哽咽之声。

山水默然,待姚遥情绪平复,才轻声道:“夫人,这是程家祖训,不能不遵。”

“日后移棺有何不可?非要那般紧迫吗?我,我连三日灵都未能给他守得……”

“夫人。”山水郑重接道:“夫人应以小主子为重。”

姚遥不语,半晌儿未曾接话,过了足有一刻钟,才低声轻问:“冬麦还好吗?”

“回夫人,她很好。”山水立时接道。随即语气似故意放得轻松道:“若她这胎是个男孩,略大些了,便让他来陪小主子。”

“不用了。”姚遥轻摇了摇头,声音低弱,续道:“孩子都是父母的宝,除非被迫无奈,何必非要低人一等的活着,你们好好培养他吧。”

这回轮到山水默然,他努力扯了扯嘴角,轻声接道:“能陪着小主子,也是他的福份。”

“那待日后启蒙了,随纵儿一同进学便好,陪不陪的,另说吧。”

“是。”

“纵儿已三岁了,你那几个孩子都带来了吗?”姚遥在纵儿两岁间,让山水去山下寻些适龄孩童培养培养,以便日后陪伴侍候纵儿。山水于年前带了五个孩子过来,姚遥瞧中了三个,山水说要先带走调/教调/教,如今竟也大半年了,适逢山水回庄,故姚遥有此一问。

“已带上来了,夫人,现下便要瞧瞧吗?”

“嗯。”姚遥点点头,山水起身拱手出门,只一会儿,便携了三个七八岁青衣短褂小童进门。

那三个一进门,便冲着桌后的姚遥,跪地磕了三头,脆声问候道:“夫人好,夫人安康。”

姚遥点点头,知晓山水对于纵儿随侍的谨慎,这三个孩子训练得都很知礼。她低声吩咐道:“好,头抬起来吧。”

三个孩子极为听话地敛目抬头,姚遥瞧了一忽儿,心里颇为感叹,不过七八岁的孩子,最是人闲狗不待见的调皮年纪,却能如此老实乖顺地听话,真不知是生活所迫,还是山水调/教手段高超。

她心内生出抹同情,声音便放的低柔,问道:“你们自报一下姓名可好?”

“是,夫人。”左首跪着的小童似是三人的小头头,磕了个头,先行应道:“回夫人,小的姓崔,名吹儿。”

中间小儿随后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