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贵肤色略黑,看不出来是否脸红,但面上涩然却是有的,他抿了抿唇,回道:“不是,是觉得屋内不冷,却未见炉盆,不知是何机关,瞧着似是门侧墙上散出的热气,便想去试试。”
“哦?”程承池放开薛明贵,四下瞅瞅,果真如其所说,未见炭火,但屋内也确实不冷,自已的头发已然在变软。
薛明贵瞧着他,问道:“你竟也不知?”
“啊。”程承池随意应着,来至门侧墙边,触了触,真是热的,虽算不得滚烫,但这前厅倒真不清冷了,何时弄得,怎么弄得?他倒真还不知晓。
他罢了手,携着薛明贵坐于座上,转而问道:“除夕夜,便寻过来,何事?”
薛明贵四下瞅瞅,转而以眼神询之。
“无碍。”程承池应道。
薛明贵倾了身子,低声道:“成俊那日寻我,我想了想,可在西北运作运作。”
“西北?”
“嗯。”说罢,薛明贵挪开杯盖,以指沾水写了四个字,“前朝,流匪”。
水渍干了,程承池也思量完毕,拍着薛明贵的肩道:“只要寻的人能信得过,这事倒也容易的紧。”
“嗯。”薛明贵点点头。
“那行,明日见了成俊,知会他一声,你便动手吧,不过,这时间上,要把握好,不好太早,也不好太迟。”
“嗯。”薛明贵低声应了。
要事不过两句,说完便完了,那薛明贵一向少言寡语,程承池又在执杯沉思什么,霎时,厅内便没了声息,极为安静。薛明贵拿了杯子喝了口茶,思量自己要不要开口告辞。却见程承池似是想起什么般,抬了头,盯向他,片刻儿后,才道:“我倒忘了,你家那般景况。正想着这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如何这大节下赶来与我分说,哦,想必是无处去了吧?”程承池扯了嘴角,点头道:“你我境况颇为相同,均是孤家一个,若寻林涵同成俊倒是不太方便了,呵呵,你又一向不喜那花楼。”程承池揶揄薛明贵。
这下薛明贵头垂得更低了,微不可闻的点点头,有些磕绊地解释道:“本,本也不愿打扰池哥,可,可祖父也去了别院,府里饭桌上便乱了起来,吵嚷不堪,旁的人……”他顿住,未再往下说。
旁的人有家有父母,有妻又有子,且,人生不过就那么几个知已,能在阖家欢度新年之际,能让自己打扰的不过就那么两个人,而这两个人让自己此刻真心想找的,也就是程承池了。
果然,程承池见薛明贵那头几近垂至胸了,便探手理解性地拍了拍薛明贵,道:“我这府里是老的老,小的小,早早便散了席。你若不来,我便只好一人喝酒,恰好你来了,倒是圆满了。”说罢,起身拉了薛明贵的腕子向自已院内行去。
薛明贵倒也不客气,一不推让,二不客气,由着程承池携往至后院。
程承池出门边走边吩咐道:“备菜,备酒,安置明院,我要与我兄弟守夜畅饮。”
薛明贵面上有涩然,却也不推脱,随了程承池入了后院。
这夜两人对座酌饮,手到杯干,却是聊得极少。薛明贵便罢了,属万年的王八,嘴紧的很,就是那程承池,也是一向话少,属面瘫脸类型的,但这丝毫不影响两人喝酒的气氛与速度,至午夜新年烟花燃放之际,两人身旁的那两坛老酒竟都已干了。
程府的烟花是姚遥亲选的,各色各式,林林种种,颇为壮观。
两人坐于桌旁,透过半开的门窗望向那时时被炸亮的夜空,五彩夺目,灿烂无比。
薛明贵望了一忽儿,转而执了杯子,道:“池哥,新年伊始,望年年平安。”
“嗯,年年平安。”程承池如此接了句,随后执怀回敬道:“同安。”
“好。”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