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唇角笑意依旧,越来越浓郁,最后爬满整张面庞,“我不是哑巴,是瞎子。”

她因忧心毒药破损而终日恐慌,意志衰退;又因眼盲尤觉身处黑暗,混沌不堪。或许少去一处凌身她都能好过些,偏两处齐齐磋磨,于是思维变得迟缓,人也愈发愈发别扭。

是啊,请个大夫上点药涂抹便罢,何必这般拧巴,惹人不快。但她就是来不及想到,许是想到的,但身边也没有能说这般私密话的人,哪怕一个贴身的婢女。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蔺稷说那样一句话,或许就是单纯的自嘲和发泄……她的嗓音充斥哭腔,眼眶红得厉害,但一滴眼泪都没有。

只有那只手还在不知羞耻地伸过去。

服侍他,讨好他,得他信任,然后毒死他,然后回去漳河畔,离这些人都远远的。

然而,蔺稷当下就走了。

蔺稷走了。

却在后来很多个年月里,都不可抑制想起这晚,想起隋棠。

她不像一个公主,也不像一个妻子。

像战俘营中欲求生路的俘虏,终成砧板上待宰的绝望羔羊。

她,孤立无援。

……

前生事徘徊脑海,蔺稷早早醒了,睁眼见枕边人背他而睡,薄衾半挂,大半身子都贪凉露在外头。

他给妇人掖了掖被子,掀帘观滴漏已近卯时,遂披衣起身。习惯了军中起居,蔺稷寻常都是自己更衣理妆,这会隋棠还睡着,便更不会传人。

蔺稷转来屏风一侧,从空荡的书架暗格取出昨日从书房带来的一枚香,点燃置于一个紫金手炉中,回来床榻放置在隋棠枕边,见轻烟缓缓弥漫,自己捂鼻避开。未几见榻上人呼吸渐沉,遂重新合上盖子,从她手上将那个十八子手钏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