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又将蒙氏共三万兵甲全部交出,打散编于东谷军中。
天子抱恙在身?,但稍有好转,这?日接了兵符,与皇后?同立城楼以安民心,庆祝腊八节。
铜驼长街,遇节庆不宵禁。这?晚更是酒肆喧哗,灯火通明。
蔺稷在城楼举目远眺,看见被蒙乔接回?家的胞弟,侧首看隋棠,“这?幅局布了一年?多,留你的最后?一桩课业,完成得如?何了?”
“悟出一些了。”隋棠给他掖了掖披风襟口,“陛下的目标根本不是铲除蒙氏,而是旁的。”
“具体?说说。”城楼风大,哈气成雾,蔺稷掩口疾咳,一会气息便虚了。
“回?寝殿,慢慢说。”隋棠伸手牵他,将他冰凉的手拢在自己掌心里。
第88章 晋江首发(正文完) 初见于殊……
鸿嘉二年十一月廿三, 蔺黍当永远记得这个日子。
这夜天上小雪落了又停,停了又飘。
他穿过昭阳殿后|庭花园,来到帝王寝殿前。
内侍监拦下他, 提醒他面圣需注意?仪容。
他的仪容
衣袍除褪唯剩中衣挂身。
朔风吹拂,看?不见袍摆不动、环佩不鸣, 只?有薄衣晃荡;头上无冠,足上无靴, 披发?赤足而来,发?已凌乱足已染泥。
莫说拜君王, 便?是见高堂, 面妻儿?,都不该是这幅模样。
内侍监吩咐宫人送水取帕,但他等不了,跪在门前喊“阿兄”。
其实应该喊“皇兄”, 已是天家皇室,君臣有别。
但此时此刻里, 他脱口就只?有这两字。
阿兄。
寝殿的门开了,是薛亭,“陛下请您入内。”
他尚且跪着, 闻言激动得都来不及起身,几乎是连跑带爬奔入内寝。
阿兄自多年前便?已宿疾缠身,一入冬汤药不断, 鲜少见客, 这些他原都知?晓。但他从不知?道, 阿兄竟病得如?此严重。
殿中弥漫着浓重的苦药味,乃偏殿熬药的气味接连不断地涌过来,只?需一闻便?令人喉间生涩, 难以下咽。
地龙烧着,他入内不久,已经手?足生热,被风雪割过的面庞泛起红晕,寒意?层层退去,暖意?浮上来。这是一个康健之人的身体反应。
但是他的阿兄,曾经统御千军万马、如?今高高在上的帝王,却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从被褥中伸出、握上他手?背上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冰凉得如?同一个死人。
许是那抹彻骨的凉意?,亦或是阿兄用足力气地抓握,让他回过了神。
可是回过神,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闻得阿兄先开了口。
“你来了。”
他僵硬地点头。
忽就泪意?上涌,一颗眼泪砸下来。
“扶我起来。”蔺稷的声?音很轻,似浮游在虚空,“别跪了,就坐在榻畔。”
蔺黍低头照做,心中生出几分愧疚。
阿兄病成这样,不该来扰他的。
“你这样来,我很高兴。”蔺稷靠在卧榻上,病气缠绕得眉宇间露出淡淡的笑意?。
蔺黍抬起头,他的思维一贯追不上兄长,这会便?又有些听不懂蔺稷的话。直到蔺稷抬手?给他理了理披散的头发?,他方?明白他的意?思。
按照外?头剑拔弩张的气势,他多半该是提着皇后的头、披坚执锐来到君王榻。
“阿兄疑我?”
蔺稷毫不避讳地点头,“到了这个位置,阿兄生点疑心很正?常。”
这话闻来,他是生气的。
即便?已是君和臣,但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