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他妻儿独居一殿,隋棠来时,不曾见到他们,唯有隋霖陪她饮宴。
“阿姊贵人?临贱地,所谓何事。”姐弟二人?对案而坐。
“天寒地冻,给阿弟送壶酒。”
“阿姊有心了。”隋霖接了兰心奉上的酒,望向眼神寻视的胞姐,“阿姊是在找朕的皇后?和太子吗?”
他扬了扬下巴,指向内寝,“阿姊来时,朕先一步送他们去黄泉了。”
“做了大半辈子的皇帝,朕自个的人?自个动手。”他将酒一饮而尽,起身?走到隋棠身?前,跽坐下来,握上她双手,“都一样在权利和欲要里浸淫,如?今阿姊的手同我的手,谁又比谁干净呢?”
隋棠看他嘴角溢出的鲜血,将手抽回?,“我和你,不一样。”
“对,对,阿姊是为了天下安定。” 隋霖自己躺下去,两腿伸了个舒服的姿势,仰头望着殿宇,似看见殿外天空,“那这?回?,我也算是为了天下?地底下,见了列祖列宗,是不是得夸我了,可是我亡国了……这?,我要怎么办?怎么办呢……”
是日傍晚,小雪纷纷,落地为水,水色鲜红。
阊阖门前,由皇后?悬起一颗头颅,乃前朝最后?一任君主。
亦有棺椁两幅乃前朝的皇后?与太子,置于阊阖门前。
翌日,阊阖门臣民陆续散去,重回?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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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静的乃内史府中官员。
蒙氏七个兄弟,自出宫归来,已有十余日,从初时的胜券在握到中途的忐忑不安到如?今几近崩快,蒙烺终于按耐不住,“方鹤最迟后?日便抵京了,我们撤出去,回?凉州再说。”
蔺黍再未出过?宫,城中随着皇后?诛杀前朝国君,涌起的风浪也基本退去。
再不走,就怕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