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道,“就是你舅母和姨母家的两个姑娘……”

“我知道了。”蔺稷问,“淳于诩在外头吗?”

淳于诩乃丞相府长史,掌管内外事宜,与蔺稷又私交尤密。杨氏闻要唤他,心中确定七八分,赶忙点头,冲着?外头道,“让望之进来。”

“母亲,三哥。”入内都是一家人,淳于诩亲近开口,“好些没,还不赶紧将药喝了,都凉了。”

蔺稷笑着点头,“唤你来有一事,需即可?去办。”

“你说。”淳于诩蹙眉道,“就不能静心歇歇!”

“阿母说,我舅父家和?姨母家的两位表妹,品性不错。我如?今病着?,这会又莫名虚弱了些。我想着?需寻人敬敬佛祖,且让两位表妹去吧,就安置在宝华寺,随怀恩法师一道礼佛诵经,不必太久,一年足矣。”

“三郎,你”杨氏闻言,惊怒交加。

“还不快去!”

“属下?立刻就去。”

淳于诩不敢见这两人任何一人面目,垂眸匆匆离开。

“阿母!”蔺稷唤杨氏,杨氏气得浑身发抖不欲理他,他笑笑也没多言将剩下?的药饮尽,然后又唤“阿母”。

“阿母,不要生气。”他明显气虚,眉眼都虚弱地几欲合上,实实在在一个重病在身的孩子,抬手握上母亲的手,嗓音也喑哑吐话艰难。

但他坚持唤她?,“阿母……”

杨氏到底抵不住这样的呼唤,握了他的手坐下?身来,“你从来都是极孝顺的,如?何在这厢事上要这般不听话!”

杨氏随儿子牵引,往他身处又靠近些。

蔺稷伸手握在母亲肩头,当是心神被牵后的一阵疲累,垂着?头喘息,半晌道,“阿母不要生气,我只是让表妹们吃斋礼佛一年,没有一辈子……”

他气息尤喘,话里带笑,在这会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杨氏那双一瞬重新变得又惊又恐的眼神。

她?听懂了儿子的话,再恼他,他会让她?们一生废在寺庙里。

而?他还在说,“我昏迷中,隐约听得仿佛是舅母的声音,说若是我撑不过去,且让殿下?殉我。可?对?”

“她?、她?浑说的,你听岔了!”

“阿母莫慌,我就是突然想起?她?儿子了,杨昊表兄在主?簿位上已经待了四年,如?今南伐就要开始,我升他为一千六百秩校尉将军,去鹳流湖作先锋官。”

“你表兄一直是文职,从未上过战场,如?何能做先锋?这不是让他去,让他去……”

“让他去死!”蔺稷缓过劲,手从母亲肩头放下?,笑笑道。

“让她?去死。”不久前哥嫂的话砸回杨氏耳畔。

“我记得舅父家一共有三位表兄弟,姨母家有一位,都因您的面子在丞相府担着?远超他们能力的官位。左右孩儿养得起?他们,也平得了下?面的声音,他们占了便?占了。但是南伐一旦开始,乃儿用人之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前线缺人,自当劳他们前往,战场是镀金宝地,也是英雄的坟冢!”

“不不不,三郎,不可?以,他们都是你至亲……”

“没有殿下?亲。”蔺稷摇首,合上了眼睛。

“你,你要不要把我也送到战场上去,如?此再不碍你眼!”杨氏拍榻起?身,“蔺神谷,你简直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