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的手段,甚至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措辞、语气好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仿佛是一个运筹帷幄的棋手,步步为营,由浅入深,盘算着他人的反应,盘算着整个局中每一步的推进,而把自己完全隐藏在一重一重的计谋之下,如同被层层包裹。她又怎么能相信现在他展现给她的这一层是真心的,而不是另外一层的伪装呢?只是她不懂,不懂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伪装下去的东西,而她的恐惧也正来源于这种未知。
宁馥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弄明白宋持风的谋略,因而也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现在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想些什么,甚至开始觉得两人之前度过的那些甜蜜的时光好像都暗藏玄机。她躺在床上,意识到两人之间好像正在经历比任何东西都更加恐怖的一种名为“信任危机”的东西。
宋持风从浴室出来,又出去看了一眼财报。这次由泛切挑起的价格战,表面看着是泛切在和所有充电器厂家的同行宣战,实际上其针对性相当强。和泛切体量差不多,乃至比泛切体量更大的厂基本不受影响,因为它们主要的出货渠道除了零售,更多的还是和各大厂商的合作。所以宋持风等第一步走稳后,便迅速地执行第二步。
这一步只能由具有国内芯片垄断地位的宋氏来走。需要从宋氏这里采购芯片的客户,一律被告知无货,但只要对方愿意和时慈家解约,宋氏甚至可以提供更加优惠的价格供货,以此来弥补对方因解约造成的违约金方面的损失。在两面夹击的攻势之下,部分没有被宋氏针对的小厂还算勉强能够生存下来,但时慈家的厂只得风雨飘摇、自求多福了。
而泛切虽然第二季度的财报难看,毕竟卖一个赔一个,属于杀敌一千自损三百,但泛切的市场占有率却在直线攀升。现在市面上其他几个做充电器的大厂都嗅到危机的味道,咬死价格,谁也不松口,心里骂翻了天,也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就看宋氏能仗着家大业大欺负人到什么时候。
宋持风对此自然是一笑置之,毕竟这副牌面现在于他而言,损失的那点儿钱比起回报来说确实微不足道。且不说时慈家资金链断裂指日可待,泛切亦通过这一场战役在市场上站稳脚跟。等自家的无线充电器开始铺货,其他厂商还能有什么肉吃?
宋持风关了电脑,想起宁馥刚才说准备再在敦煌逗留两天,不让团长的房费白续,便给负责安排行程的何秘书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宋总。”时间刚过零点,何秘书的声音显示着自己依旧很清醒。
宋持风满意地嗯了一声:“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你帮我看一下明、后两天的行程可以吗?”
“没问题。我看了一下,明天上午您有一场部门例会,下午和晚上暂时没有安排;后天只有下午有一个会面,不过可能等到明天会有新的安排。”何秘书汇报完,还不忘贴心地询问,“行程需要调整吗?”
“后天的会面推到大后天去吧。之后就说我不在庆城,有事儿都往后排,然后给我订一张明天下午去敦煌的机票。”宋持风本来想说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事儿都往后推,但想想宁馥估计见了他又会用“这个‘昏君’又来了”的表情看他,便决定至少把明天的例会开完再走,“订明天中午的机票也可以,尽量早,不要晚。”
挂了电话之后,宋持风又看了一眼明日的天气预报。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到敦煌那一页时,他正好瞥见天气预报下方的天气新闻中滚动显示方才敦煌发生了沙尘暴的消息。眉头微微皱起,他几乎来不及细想,先给宁馥打了个电话过去。
现在距离上次自己与宁馥通话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宋持风本想着快要到凌晨了,宁馥如果顺利回到酒店,应该已经睡了,却没想到电话很快便被她接起。只是她接了电话,却没有说话。
电话中一片死寂,令他心中的不安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