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配。
他怎么能又这样卑劣地轻薄她。
江问舟怎么也忘不了那天的相拥,他对自己竟然生出这样的欲-望而更加厌憎自己。
他站起身,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过身想要离开,他不能再呆在这个地方了。
步子还没迈出去,衣角便被人拽住了。
他回过头,对上一双乌黑透亮的眸子。
“别走。”
郑沅拉住他,她干脆坐起身来,拽着江问舟的衣衫,把人拉进了,手便不断往上攀,探进他的衣袖里,摸到了他浸出汗来的手心。
“你上来,别着凉了。”郑沅握住他的手,将呆若木鸡的他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她身上来。
江问舟努力撑住了身子,虚虚的靠在了床沿边上,挺直着背脊,手被拉着,背对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郑沅见他这样实在难受,忽然想起来厨房里的鱼汤,便戳戳他的背:“厨房里给你留了汤,还煨在火上呢,你去端了来,我睡了一觉也肚子饿了,正好一起吃。”
江问舟就像得了圣旨似的,哑着嗓子应了声便连忙出去了。
鱼汤早就熬得雪白,鱼肉都已经烂得混在了汤里。郑沅和江问舟一起坐在床沿喝汤,鱼汤热腾腾的时候最好喝,鲜得让人想吞掉舌头。
吃完了天都快亮了,郑沅能够看到江问舟脸上的疲惫,嘴唇都熬得没了血色,还是喝碗鱼汤之后才渐渐回了暖。
两人将碗筷放入盆中,没有再出去,因为外头响起了冯山海与邓五两二人拌嘴的声音。
江问舟几乎是飞快地一把扯下窗帘挂的棉布帘子,仔仔细细地掖紧。
郑沅靠在床头,将被子堆到肩头:“江问舟,你过来陪我坐会吧。”
江问舟没有回过身来,郑沅只能看到他的背。又一点一点地绷直了。
“我想跟你说说话。”郑沅轻轻地说。
良久良久,他才微微侧过身,烛光在他脸上落下忽明忽暗的阴影,他垂首道:“蕙蕙,我不能这样,对你不尊重。”
郑沅没说话,只是赤着脚下了床,踩着冰凉的地砖,走到他身边,一言不发地拽着他往床边走,两只手摁在他的肩头,将他摁坐在床上。
江问舟扬起头来,郑沅也恰好低头看他。
他的眼中难得地露出些软弱。
“蕙蕙,我是一个好卑劣的人。”
“我明知自己是个残躯,我怕玷污你,我知道自己应该远离你,可是我又好怕见不到你。”
他的声音在颤抖。
“如果可以的话,求你不要再亲近我,不要再对我好,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奴仆,把我放在一个能看见的地方,就够了。”
郑沅看着他,听着他这一番话,目光软下来。
她弯下了身子,张开自己的手臂。
从上往下地抱住他。
“我不要。”
她在他耳旁说。
“我就要在你身边,我就要接近你,对你做这些出格的事。”
江问舟沉默良久,喉咙突然哽住了,酸涩漫上眼眶,他用力地咬紧牙关,他不要在她面前再变得这样可怜。
“江问舟。”
热热的呼吸又落在他耳畔。
“你抬起头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按照她说的做了。
他微微仰起头,下巴便被一只手握住了。
他张大了眼睛。
她的鼻尖擦过了他的鼻尖,她低垂的眼眸湿润润的,倒影着他惊愕的脸。
微凉的唇仅仅只是轻轻地碰到了他的嘴角,他便几乎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像是被火灼了心,整个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