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为,昨日我二人争执,是为李绩之事?”她问。

“莫非不是?”皇帝反问。

徽妍沉吟,道,“陛下,妾有二事问陛下,陛下定要如实以告。”

二人昨日已经争执过,如今重新面对,亦不必再拐弯抹角。

皇帝看看她,“何事?”“陛下,妾昨日说过,妾与李绩并无私情。

陛下信么?”听她提到李绩,皇帝脑门几乎跳了一下,但看她神色认真,只得按捺着答道:“信。”

“妾经商之事,陛下也知原委,还恼么?”“妾做了皇后,将来若仍有想做之事,或识得了友人,可仍如现在一般为陛下所容?”“那要看是如何之事,如何之友。”

“这便是陛下与妾的矛盾所在。”

徽妍道,“陛下有容人之量,但不信妾行事之度;妾愿与陛下偕老,却不知将来会有何事如昨日一般触怒陛下。

陛下与妾,两情相悦而成婚,妾之幸也。

然,若陛下与妾彼此不足信,你我婚姻便如那虎魄中的小虫,虽观之甚美,却终深陷牢笼,困顿而亡。

如此婚姻,又有何益?”皇帝看着徽妍,双眸深深。

“说完了么?可轮到朕了么?”过了会,他问。

徽妍不说话,片刻,点点头。

“朕所以一直押着那些胡商不放,是因为此事主使之人还未寻出,放了他们,恐怕打草惊蛇。”

他缓缓道,“且,朕从未因你做喜爱之事或结识他人而恼怒。”

徽妍闻言,张张口,正要反驳。

“至于李绩,朕所恼,并非因你认识了他,而是你从前,竟觉得与他一道经商比嫁给朕更好。

你说起经商时,毫无愧疚,且引以为傲,而这些,皆与朕无关。”

皇帝说着,唇角浮起一抹自嘲,“王徽妍,朕食五谷,有生死,喜怒长随。

朕亦是人,连嫉妒也不可么?”徽妍哑然,望着他,莫名的,面上腾腾冒起了热气。

“故而你与李绩经商之事,朕得知之后,确曾恼怒,未体谅你,此朕之过也。”

皇帝继续道,神色亦认真,“可你细想,朕可是黑白不分的昏聩之人?你依据一次争执,便以为朕与你不足信,而备说日后艰难。

王徽妍,你这般对朕,又有几何公平?”徽妍的心扑扑跳着,不知是这场问对太引人深思,还是皇帝方才的话太戳心。

皇帝注视着她,“如今你我都不过只是想想说说,再有理也不过凭空辩驳,不将日子过下去,怎知将来到底如何?”徽妍沉默片刻,低低道:“可陛下不是别人,若将来陛下与妾都觉得不好了,还能反悔么?”“王徽妍,你我还未成婚,为何你总要说到无情之时!”皇帝终于按捺不住,有些气恼,“朕问你,你经商之前,莫非也曾想过将来也许会赔得血本无归,裹足不前?”徽妍摇摇头:“不曾……”“你连经商都敢碰,人都敢杀,却不敢跟朕过日子……王徽妍,你看着朕!”皇帝的手握在她的双肩上,不让她回避。

徽妍无法,只能看着他。

只见那目光灼灼,带着些许怒气,“朕说要娶你之时,你都答应得好好的,如今却要反悔?!”徽妍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皇帝很有些辩才,但这番话,她一个字也反驳不得。

心绪在激撞,她望着他,眼眶忽而发热。

皇帝皱眉,“不许哭,有话说话。”

“我不曾哭……”徽妍刚说出来,声音却断在了哽咽上。

皇帝目光一动,突然低头,将她的唇堵住。

吻依旧如从前般热情,却多了几分粗鲁和霸道,似乎不允许她有任何反抗。

徽妍的身体僵着,少顷,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