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逼近楼梯,杂物被翻动的哗啦声像钝刀割过神经。
她摸索到书柜后的暗格,蜷进去的刹那,手机屏幕亮起刺眼的光。
“江茜?”沈枞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罕见的迟疑,“你......安全到家了吧?”
她死死捂住嘴,喉咙里挤出幼猫般的呜咽。
“又在装可怜?我没空陪你演哑剧。”他不耐,“清韵受了惊吓,我今晚陪她。你自己早点休息。”
忙音吞噬了她无法说出口的呼救。
盗贼翻找的动静持续到凌晨,江茜攥着协议书蜷在暗格里,掌心冷汗将手中的“离婚”二字洇得模糊。
破晓时分,暴雨初歇。
江茜盯着已经被冷汗湿透的协议书,钢笔重重划过纸张,墨水洇透“江茜”二字,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次日,按照往常惯例,台里新人首秀后便会安排新人团建,这次安排在郊区某个露营点。
露营地旁水流湍急。
程清韵蹲在岸边洗菜,突然歪头看向江茜:“听说你追了沈老师十年?真羡慕啊......能被这样执着地爱着。”
她指尖撩过水面,状似无意道:“可他说,最讨厌死缠烂打的人。”
话音刚落,她突然踉跄着栽向河边。
江茜本能地伸手去拉,却被对方死死钳住手腕拽入激流。
程清韵凄厉的叫声回荡在河边。
“快救人”沈枞的怒吼由近及远。
会水的男同事跳下水将程清韵托起,沈枞径直游向江茜。
他双臂箍住她腰身的瞬间,江茜恍惚以为回到了那个雨夜。
可下一秒,他匆忙将她拽上岸,转头嘶吼:“有人会心肺复苏吗?快救清韵!”
而他亲自跪在了自己身旁。
带着薄茧的掌心贴上她冰凉的胸口时,江茜想起那个雨夜。
沈枞也是这样隔着车窗,将浑身是血的自己拽出车厢。
不同的是,这次他的手指在发抖。
“别按了!”赶来的医生惊慌阻拦,“手法不对会压断肋骨!”
同事炸开窸窣的议论:“原来沈主持不会急救啊,难怪让别人给程主持......”
沈枞僵在原地,一旁被急救过来的程清韵适时发出虚弱的嘤咛。
江茜望着他瞬间松开的臂弯,突然呛出一大口水。
真疼啊,比她十八岁被玻璃刺穿声带时更疼。
浑浊的河水中,她意识涣散地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口型:
“好好活着。”
她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吞噬最后一丝天光。
不被爱的人,连闹得资格都没有。
3
江茜在混沌中听见仪器规律的滴答声,眼皮仿佛被灌了铅。
恍惚间,有人影在床边晃动,白大褂的衣角掠过她垂在床边的手背。
她挣扎着抬起手指,喉咙里挤出一声沙哑的气音,却立刻被一阵眩晕拽回黑暗。
“心率正常,注意观察颅内压......”零碎的对话飘进耳中,像是隔着一层屏障。
意识浮沉间,她似乎闻到沈枞惯用的雪松混着苦艾的冷香。
“嗬......”她拼命想抓住那片衣角,指尖却只触到冰凉的空气。
是幻觉吧?
毕竟他此刻,应当寸步不离地守在程清韵身边。
彻底清醒时,窗外的阳光正斜斜切过惨白的被单。
江茜艰难地转过头,看见两名护士推着药车停在门口。
“隔壁VIP房那位可真幸福,”圆脸护士压低声音,手里的输液管晃出细碎银光,“那可是沈枞啊!谁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