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是不同的么?江茜始终压不下心中的酸涩。
深夜的KTV包厢光影缭乱,洗手间的走廊昏暗逼仄。
程清韵自来熟地拉着江茜要一起去上厕所。
醉汉的调笑声突兀刺入耳膜,两人逃无可逃。
浓重酒气扑面而来,有人扯住她的衣领,布料撕.裂的声响混着粗俗的脏话。
“哑巴?不会叫唤更带劲!”
她拼命挣扎,手腕被掐出青紫。
混乱中,一声闷响炸开,醉汉踉跄着倒地。
沈枞的身影逆光而立,西装褶皱凌乱,程清韵缩在他身后发抖:“沈老师,我好怕......”
江茜蜷在墙角,大面积的走.光几乎遮不住。
沈枞皱眉扫过她,却将外套披在衣裳完整的程清韵身上:“你再等等,警察马上到。”
他打横抱起程清韵毫无眷恋地转身离去,似乎生怕怀中的人儿受到惊吓。
江茜苦笑着捂脸,是啊,她早该醒悟,不爱的人怎么也不会爱。
警局的长椅冷得像铁。
做笔录的女警将纸笔推到她面前:“叫你的亲属过来接你吧。”
江茜摇头,一笔一划写下:“我没有亲人。”
她转头看向玻璃门外,沈枞正揽着程清韵上车。
霓虹灯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温柔光晕,与记忆中雨夜撑伞的少年重叠。
她低垂下头,忍泪水肆意落下。
出租车后座,江茜裹紧女警借的外套,颤抖着点开手机。
“陈校,我决定回去帮您。”
短信发送的瞬间,泪水模糊了屏幕。
后视镜中,沪城的灯火如流星般倒退。
她知道,有些梦早该醒了。
2
江茜放下手机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陈校长的声音犹在耳畔:“你在沪城可是沈主持的御用手语翻译,前途无量,怎么突然要回来聋哑学校支教?”
她垂眸打字回复,屏幕冷光映得脸色惨白:【这里......没有值得留恋的了。】
江茜的指尖悬在半空,终究没打下那句:【也没有人留恋我。】
黑云压城,一场暴风雨似乎即将来临。
江茜踉跄着冲进书房,颤抖着拉开抽屉。
泛黄的离婚协议书被捏出褶皱,钢笔悬在签名处许久,墨迹晕开一团污渍。
天际炸开一道惨白的闪电,江茜想起四年前那个夜晚。
沈枞将离婚协议书推到她面前,金丝镜片后的眸光覆满薄冰:“江小姐,什么时候签字都可以,但别指望我会对替代品动心。”
那时的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守着“沈太太”的名分,终有一天能捂热这块冰。
可四年了,她终究还是捂不化他一身寒冰。
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在江茜耳旁炸开,她浑身一颤,不受控制地瑟缩到房间最角落。
冰凉的墙壁贴着后背,她抱紧双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十年前的各种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暴雨夜那场车祸,母亲用最后的力气护她周全,血淋淋的唇贴着她耳畔呢喃:“别学妈妈......别做第三者......”
可她还是成了最卑劣的替代品。
画面又闪回路过撑伞向她跑来的沈枞,竭尽全力安抚她,劝导她,直到救护车到来。
一场车祸,她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声音。
她以为,沈枞会是她新的开始,却不想.......
记忆回到沈枞频繁出入江家,手把手教她做题的温柔,不过是为了多看一眼廊下练舞的江素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