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知道自己该给?崔循一个解释,只?得硬着头皮道:“他与我阿父一样,有些……古板。若见我与你这?般亲密,总难免会觉着不妥,纵然?不会当面训斥我,也少不了明里暗里规劝……”
“就像你从?前总是叫我‘自重’一样。”
这?一解释似乎说服了崔循。只?是转眼?间,他却又?道:“你我早日成?亲,便不会有这?样的顾虑。”
他又?在明里暗里催促她落实“名分?”。就如同前几日,要她回去?考虑婚期定在何?日。
萧窈端起茶水抿了口,没再回避这?个问题,想了想道:“你既已征得崔翁同意,便只?管请他去?向我父皇提亲就是,我不会回绝,父皇也只?有应允的道理。至于婚期这?等事宜,三媒六礼,自然?也有人算良辰吉日,又?何?必一定要问我?”
她自问话说到这?份上,已经算清楚明晰。崔循脸上却并不见多少喜色,反倒重复道:“你不会回绝?”
萧窈颔首:“我担保,不会出尔反尔。”
崔循道:“为何?不是欣然?应允?”
萧窈被他给?问愣了。一时间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好在翠微恰过来解了此围。
“城门将至,公?主应当回宫,少卿应当也该回自家才对,”翠微态度透着些拘谨,却还是提醒道,“不如暂且就此作别吧。”
崔循知她曾是萧窈长姐的侍女,萧窈素来爱重她,不能以等闲仆役视之。加之这?话确实占了道理,遂起身道:“是我叨扰了。”
他才离开,萧窈便彻底没了正?形,向后?一仰,躺回引枕。
“按这?个来吧,将那套泥人也一并给?谢娘子。”她指了指先前随手撂开的礼单,“回宫整理了行李,叫人送去?。”
翠微应下。正?收拾书案,见那几张写写画画过的纸,一眼?就认出并非萧窈的字迹。稍一迟疑,问道:“这?几页纸……”
“是他画的地形图,”萧窈道,“与书册一同收起来就是。”
翠微便没当废纸扔掉,妥善收好:“少卿实是博闻广识。”
萧窈道了声“是”,怀中抱着薄毯,在翠微以为她已经睡过去?时,又?冷不丁道:“他这?样一个人,几次三番求娶,我却还不曾积极回应……是不是有些不识好歹?”
翠微愣了愣。将她这?话在心中过了两回,摇头道:“并不应当这?样论。更何?况,公?主也很好,无论配哪个郎君都是绰绰有余,无需妄自菲薄。”
“也就你们会这?样想。”萧窈笑了声,看着空荡荡的车顶,自言自语道,“……快到年末了。”
翠微笑道:“是啊。若还能如去?岁那般落场大雪,便再好不过了。”
“年末是官员考较、调任,也是评品推官的紧要关头。”萧窈顿了顿,“若我未曾猜错,阿父兴许也会趁此机会,将湘州任职的王将军调回来……”
翠微听得一头雾水。她虽操持日常事宜头头是道,细致妥帖,但却并不了解这?些。听萧窈似是自言自语说了会儿,轻声道:“公?主为何?忽而提起这?些?”
“只?是在想,我的确应当成?亲了。”萧窈话锋一转。
翠微对这?突兀的转折始料未及,埋头想了会儿,终于明白过来萧窈的用意,欲言又?止。
萧窈只?当没看见。撑起身,趴在窗边看长街行人往来。
临近傍晚,走街串巷的货郎、摆摊的商贩们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各自回家。她瞥见一对带着孩子的年轻夫妻,男子附耳不知说了些什么,女子抿唇笑了起来,清丽的面容在夕阳下格外生动。
她漫不经心看了片刻。浮想联翩,若自己嫁了崔循,此时应当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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