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必定积压不少事务,须得料理。”崔循似是叹了口气,“你亦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再见面,就说不好是什么时候了。
他先前近乎急切地想要带萧窈回建邺,而今却忽而觉着,这?段路若是再长些,也没什么不好。
他真的有些黏人,萧窈忍不住想。但也没什么不好。
崔循样貌生得这?样好,纵使一言不发,只?在旁当个花瓶,那也是叫人看一眼?便觉赏心悦目的花瓶。
崔循的视线随她落在礼单上,立时猜出这?是做什么,不疾不徐道:“拟好了吗?”
“差不离。”萧窈也没什么忌讳,漫不经心道,“又?不是你们士族之间的往来,总得掂量着,分?个亲疏远近、三六九等。能得我这?份礼的,想来是不会同我计较的。”
崔循一眼?扫过,大都是些意料之中的人。
只?是在看到给?晏游的东西仿佛格外多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看到管越溪的名字时,又?顿了顿。
萧窈有所察觉,疑惑道:“有何?不妥?”
“你很看重管越溪。”崔循语气并非疑问,而是笃定。
当初萧窈离开建邺前,他就曾问过管越溪之事,只?是那时被她三言两句敷衍过去?,并未认真聊过此人。
如今再提,醋味淡了些。
倒是带着些旁的意味。
萧窈点点头:“他代我抄了那么多书,送些薄礼不也理所应当?更何?况他没什么不好。”
管越溪除却在许多人眼?中算是“污点”的出身,旁的无可挑剔。
重光帝有惜才之心,前回来学宫时,曾召他前来问话。萧窈那时人虽不在旁,但后?来听自家父皇提过,说是“对答如流、颇有见地”。
她本就帮过管越溪
,看出父皇有提拔此人之意,自然?照拂得更多些。
而今要等的,不过是个合适的时机。
崔循对此心照不宣,垂了眼?,不再提及此事。
萧窈在礼单上又?勾了几笔,便撂开不看,转而翻出那本《山海经注》,向崔循道:“这?些时日断断续续看过,有几处不解,既你在此,便不必回去?叨扰师父了。”
萧窈并不担忧他会不懂。崔循也不曾犹豫,坦然?应下。
萧窈问之前,先给?自己添了盏茶水,以备提神?。但不知是她这?一年下来耐性见长,还是崔循有所长进,这?次竟并没听困。
虽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却会额外多讲些旁的给?她听。
不知不觉中就过了许久。
马车再度停下时,萧窈隔窗看了眼?天色,了然?道:“是该过城门了?”
“城门尚未到,是偶遇了晏小将军。”
六安刻意强调了“晏小将军”,有意提醒。萧窈正?要推开窗的手顿了顿,看了眼?书案对面的崔循,神?情中除了偶遇晏游的惊讶,又?有些许犹豫。
崔循注视着她,不言不语。
晏游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窈窈?”
似是疑惑她为何听了回禀,却迟迟没有动静。
萧窈知道不该再耽搁下去,推开半扇窗,向外看去?。
晏游坐于马上,身着甲胄,额发似是被汗水浸过,脸上似是也灰扑扑的,沾着些尘土。满是笑意的目光落于她身上,调侃道:“是睡着了?”
萧窈欲盖弥彰地咳了声,干巴巴笑道:“你怎会在此?”
“今日带兵出营演练,回程见着一行车马,想着兴许是你自阳羡归来,便过来看看。”晏游解释过,又?问,“这?些时日玩得高兴吗?”
“自然?。”萧窈忙道,“我带了些礼物给?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