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妇人阵阵猛咳,白着脸倒在了榻边。
那被拖拽进门的李老夫人见状吓得不行,拼了命挣脱摘着自己的奴才要往林湄音这处来。
“音娘!音娘!”李老夫人声音嘶哑,人还为走进,便被齐王身边贴身跟着的内侍,一记窝心脚踹倒在地。
老妇人身子早不中用了,又因着儿子孙子身死,疼如亲女的儿媳被人困着磋磨,整日里提心吊胆,被踹了一脚,便伏地也跟着吐了大滩血迹。
林湄音急切的下榻,挣扎的想去扶她。
齐王坐在轮椅上,冷眼看她动作。
启唇道:“你想让她立刻死,就去扶她。”
一句话,便逼得林湄音不得不停下步伐。
她僵立在原地,扭头看向齐王。
切齿道:“你有没有一点点人的良知?她是李呈的母亲,难道就不是你的舅母吗?”
齐王生母出身姑苏皇商李家,李呈,原是他的表弟。
林湄音怒声说着,齐王却突地轻笑了声。
“舅母?音娘,你忘了吗,我这条腿,就是我的表弟李呈和我的亲弟弟萧璟合谋断了的。连亲父子亲兄弟都是你死我活,舅母算得了什么。”
他话落,重又拎起一旁的药罐子,缓缓倒了碗汤药。
招手唤她:
“音娘,过来,乖乖把药喝了,我便放她回去安生呆着。”
姿态像逗弄猫狗一般。
林湄音恨透了他这样子,可看着婆母伏在地上血水里的可怜模样,她还是咬牙,缓步走向他,接过了他手中那碗汤药。
“音娘,我本在外头赴宴,一听说你病了,便什么都顾不得回来瞧你,又亲自来喂你喝药,这满王府的女人,你看哪一个有你这样受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林湄音不应他的话语,只端着那药碗,昂首一饮而尽。
汤药极苦,可她不过只蹙了下眉,连半句苦都没喊。
可齐王竟仍不满意。
他眸光冷冷看着她,嗤了声道:“本王记得,从前见过他喂你喝药,你不是如此。”
多年前,李呈携妻子入京。
那病秧子表弟心慈手软一无是处,齐王委实看不上他。
只是碍于李家在姑苏经营多年,争储或有用处,他才维持着这表兄弟的关系,对他多加看顾几分。
有一日,他同李呈在外办事,李家的下人突地来禀,说是娘子闹着不肯喝药,任谁劝都不听。
明明正事十万火急,李呈竟拉着他回去,要哄他那娘子喝药。
齐王那日立在院子里,透过大开的窗,看见了卧房里的情形。
那妇人伏在李呈膝头,喝一口苦药,便昂首要李呈亲她一下。
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极缠绵的,要让李呈和她一道含着那苦药遭罪。
到最后李呈出来时,一碗药也不知究竟进了谁口中更多。
齐王当时心底只觉这妇人无半点良家闺秀的做派,比勾栏花楼里勾男人的手段还要更大胆些,怪不得李呈被她哄得多年不曾纳妾,身边跟着伺候的下人都不曾有一个女婢。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
轮到他像昔日李呈一样,听闻她病了不肯喝药便撂下诸事赶来瞧她。
可她,却不似旧日对李呈那般对他。
他话音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林湄音却在他话落后,险些站立不住。
强扶着手边桌椅,才没倒下。
齐王口中的他,即便不提名字,她也知道是谁。
下人见了喝了药,拖着李老夫人退下。
林湄音咬牙,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脱口骂了句:“你个畜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