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下意识的动作,换来一阵略显尴尬的沉默。

都不是故意的,却又都是有意的。

傅一雯先移开了视线,低头看桌子。

这桌子可真桌子啊。

伸到半空的手落了空,唐瑛收回手,同样移开视线:

"Come on, one last exercise."(来吧,最后一个练习。)

说完,她拿出一段希拉里·克林顿的演讲录音,语速快得惊人:"Take notes, then summarize."(做笔记,然后总结。)

傅一雯视线从桌板上拔出来,绝望地瞪着唐瑛:

“你是魔鬼吗?”

"Maybe."(可能吧。)唐瑛挑了挑眉,按下播放键。

二十分钟后,当傅一雯终于磕磕绊绊完成总结时,唐瑛突然用纯正的伦敦腔说:

"Actually, you're doing better than you think."(实际上,你做得比你自己想的要好。)

“......”

傅一雯僵了一下,一抬头就对上那双罕见满是赞赏的漂亮眼睛。

被很厉害的人夸做得好是什么感觉。

这两个月来,唐瑛从未降低标准,傅一雯拼尽全力也不见得完全跟上她的节奏,如今磕磕绊绊走到这,傅一雯觉得自己的表现最好也就算是个及格。

可现在唐瑛跟她说她做得很好。

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傅一雯突然好想哭。

"Thank you."她小声说:"For not giving up on me."(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或许是母语羞耻,这次傅一雯主动用了英语。

不管她们之间曾经如何如何,这一刻她对唐瑛的感谢是真的。

傅一雯是低着头说的感谢,她没有注意到在听到那句“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时、表情有一瞬松动的唐瑛,更没有看到那只想摸一摸她的头、可伸到半空停了一下、最后转而整理起桌上资料的手。

"Tomorrow we'll focus on writing."(明天我们重点练习写作。)

傅一雯听见唐瑛这样说,大脑花了两秒钟英译汉后,没忍住仰天长嚎了一声。

感谢归感谢,可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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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的初冬来得悄无声息。

距离唐瑛竞争上任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考试中心门前,傅一雯不停在原地踱步,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她无法言说的紧张,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高领毛衣,衬得巴掌大的小圆脸格外白皙,嘴唇因为反复咬紧透着一股子血红。

“别紧张。”

唐瑛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傅一雯转头,撞进那双凝了点笑意的丹凤眼里。

唐瑛今天罕见地穿了平底鞋,但身高依然压她半头,驼色羊绒大衣裹着窈窕的身段,耳垂上的黄金耳坠直往人眼睛里晃。

傅一雯不服气,下意识反驳:“谁说我紧张了?”

唐瑛挑眉轻笑:“你抖得都能跳popping了。”

傅一雯:“......”

“别紧张。”唐瑛开玩笑逗她:“就算你不相信你的实力,还不相信我的教学水平吗。”

傅一雯:???

这人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挨了一记白眼,唐瑛也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