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蕙抽抽噎噎地睡着了,后面发生的一切,都犹如在梦中?一般,诡谲又朦胧。

起火了,二哥和她把耶娘背到远离已经烧得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茅草屋,看着二哥的脸被明灭的焰光映地扭曲又可怖,萧蕙嗫喏着想说什?么,却见萧程拿了平时打猎的刀,一言不发地朝着山上走去。

“二哥!二哥!”萧蕙在后面拼命叫他,萧程的脚步也没有丝毫停滞的迹象,他双眼发红,目光沿着那些凌乱无章的痕迹蜿蜒而上,握刀的手越发紧。

萧蕙知?道,二哥这是去找白日里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其实,她应该唤她堂嫂。

这场火来得突然,萧蕙想起自?己?没有拿走的那支蜡烛,有些害怕地抖了抖。

陈氏被火势一刺激,又犯起了疯病。萧蕙不过十五岁,虽然经历了家中?巨变,但有两?个兄长?护着她,她吃了些苦头,性情还是天真柔软,看着被绑得紧紧的阿娘目歪嘴斜,不断咒骂着什?么的阿娘,她心里又酸又疼,忍不住哭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小?呵护她、疼爱她的家人,现在都变成了她好陌生的样子。

萧蕙揉了揉眼睛,看见躺在一旁草堆上的阿耶一点儿声息都没有。

虽然她知?道阿耶摔断脊椎之后性情骤变,不愿与人交流,但他们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火灾惊变,阿耶却还是不愿意和她说说话,拍拍她的手,萧蕙不由得哭得更凶了。

但就在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努力安抚着陈氏的时候,躺在草堆上,已经许久没有和除了长?子外的人说话交流的萧熜忽然发出了嗬嗬的叫声,一声又一声,粗噶难听之下藏着隐隐的颤抖。

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沉而重的脚步声。

萧蕙以?为?是二哥去而复返,脸上焦头烂额的神情一变,露出个笑脸来,却又觉得不对劲。

二哥刚刚明明是往山上去。

但这阵脚步声,是从他们身后传来的。那是从山下往上的路。

夜色之下,熊熊火光将来人身形勾勒得更加巍峨雄武,带着浓浓的山雨欲来的味道,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萧蕙怔怔道:“二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