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关系直接坠入冰点,空气中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氛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聂夫人轻咳了一声,招呼佣人上菜,大约摸是摸清了秦雅一的口味,这回聂家操持了中餐,琳琅满目的精致菜肴摆了一整桌,色泽鲜亮、荤素齐全。
因着是中餐家宴,也没让佣人在一旁伺候,只留厨师在一旁将每道菜简单介绍,都是特意为了两人的婚事置办的餐点。
聂恒这才收回了视线,向秦雅一点了点头说道:“小秦啊,招待不周。”
利字当头,竟然也能语气温和地让秦雅一吃菜,高吊起的怒火一消散,人的精气神也仿若消散了大半,聂恒重重咳了几声,霎时间竟然又颓唐了几分,病痛竟将他竟然折磨到这种程度,秦雅一真怕这老东西气急攻心直接撅了过去,扯了扯嘴角出声问询,只得到聂夫人“沉疴难愈”的含糊应付。
聂明俊适时开口:“吃菜吧,都这个点了,秦少和大哥一定饿了。”
不论过往的话,秦雅一不得不承认聂二确实非池中物。
纵使众人各怀心思,这顿饭竟然勉强也能算得上宾主尽欢,褪去了病弱色彩的聂明俊笑脸迎人,堪称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他能屈能伸地摒弃了从前的所有不虞,主动敬酒接手了整场席面的气氛调动,岌岌可危的家庭关系在推杯换盏间好似回温了一般,聂夫人异常配合地做出了温柔慈母的姿态,一众人在举杯共饮时将看似温情的家庭氛围推向了高潮。率先放下筷子,聂二脸上微红,微垂的眼睫下带着淡淡的羞涩,他面色柔和、声音温柔,好似含情脉脉:“借着大哥的新婚家宴,我也想宣布一件喜事……爸,我谈了女朋友,有三个月了,目前感情稳定,对方是港城李家的女儿,家里做运输生意的……”
秦雅一夹菜的手一顿,迅速与身侧的聂修齐眼神相交,若无其事地微微垂首用餐。
稍微有点信息渠道的,都知道港城能叫出名号的只有一个李家,上世纪与黑社会有不可告人的关联,该沾的、不该沾的样样都沾,早年吃人血馒头发家,无数的丑闻至今还能在网络上搜到些蛛丝马迹……现今改头换面做上流社会人氏,承包了从南到北无数港口,明面上做船舶运输生意,实际上靠博彩业大肆敛财。
不得不说聂明俊这一步棋下的剑走偏锋,看似两家生意毫不相干,仔细思索下确实有利可图,港城的李家能与聂家互惠互利开发海外生意,亦能注资给聂氏研发新型博彩娱乐机器。
“好好好,双喜临门。”聂恒不住点头。
大概也是想到了这层利害,他不再端着长辈架势,面含笑意、慈父本色尽显,毫不吝啬对次子的夸赞。
然而作壁上观,整场家宴都假笑着扮慈母样的聂夫人却变了脸色。
虽然很快又勉强勾唇微笑,那一瞬间的神色难堪还是被秦雅一收入眼底,聂夫人忽然抬手扶住了额角,一副突发头疾的模样,她柔柔地拍了拍聂二的小臂,轻声开口:“明俊,妈妈有点头晕,你扶妈妈上楼歇会儿,也让你爸和你大哥们说说话……”说着,竟是要昏过去一般,吓得聂二赶紧起身搀扶,一同往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