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瑶回过神来,垂眸低头退到白夫人的身后,恨恨地看着祁长安。
扇她一巴掌的也是祁长安,如今撕她婚书的又是祁长安!
“凌姐姐……”
祁长安抓“雪花”累了,酒劲彻底上涌,身子一软,直接扑进凌曦怀里。
“好困……睡觉……”
沈晏瞳孔骤然一缩。
竟觉得胸中郁结之气,散去了不少。
不过撕了又如何?
先祖之约,先皇为保山,岂是撕毁一张纸就能作罢?
他看向凌曦,她扶着祁长安,一脸担忧。
他本想护她一世安稳,却一次也没有护住护好。
这份愧疚,如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
厅堂内,只余下满地狼藉的碎纸,和众人各异却同样沉重的脸色。
……
御书房内,死寂。
龙涎香也压不住皇帝祁照寰的怒火。
他瞪着案上那份勉强拼粘起来的婚书。
纸片七零八落。
祁长安跪在冰凉的地砖上,早已酒醒。
她缩着脖子,十足心虚。
沈瀚沈晏白文德,垂首站立。
太子祁长泽站在另一边,觑了妹妹一眼,打算看看事态,说几句好话。
“大胆!”祁照寰一掌拍在御案,桌面震颤。
“堂堂公主!醉酒!大闹臣子府!”
“还敢撕毁先祖婚书!”
“你十几年的礼仪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皇帝胡子气得一翘一翘。
祁长安瑟缩一下,头垂得更低。
“来人!”皇帝厉声道,“带回永寿宫!”
“罚抄宫规宫训十遍!”
“抄不完,不许踏出宫门!”
祁长安闻言,小脸先是一白。
旋即,咦?
她眸子倏地亮了,似有星光闪过。
“父皇,”她小心翼翼抬头,“儿臣……当真抄不完,就……永不许出宫?”
祁照寰重重一哼:“君无戏言!”
他只当女儿怕了这罚。
祁长安心念电转。
抄不完,不准出宫……
那后日的南洲宴,岂非能躲过去了!
太好了!
她眸底精光一闪,面上却立刻堆满悔意。
“儿臣知错了!儿臣领罚!”
声音清脆,竟带了几分压不住的雀跃。
她麻利磕头,起身,动作一气呵成。
“儿臣告退!”
福身行礼,几乎是逃也似地,欢快奔了出去。
御书房内,独剩皇帝。
皇帝:……
他看着那道雀跃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