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思摇了摇头示意没事。顾长肆捏了捏她的手指，笑了一下，脖子上挂着的狗牌微微摇晃。

“相思，你放心。”

“好狗是不会弃主的。”

20

大雨噼里啪啦地打下来，翻起了泥土的腥味，也模糊了人的视线。

那只苏门答腊虎被顾长肆一拳打中脑袋，吃痛咆哮，铜铃大的眼珠泛起血丝，后腿猛蹬弹射向顾长肆。

顾长肆避无可避被一爪拍中左肩，整个人贴着地面滑出去十几米远，肩膀上白骨清晰可见，鲜红的血液顺着雨水流成血河。

他隔着雨幕深深看了宋相思一眼，捡起一根断枝快准狠地捅上扑过来的老虎咽喉。

老虎却一个翻滚躲了过去，它警惕起来，看着顾长肆徘徊了几下，下一秒居然迅速调转方向冲着宋相思奔来！

老虎嘴里的腥臭气息和热气扑来，宋相思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睁睁看着朝自己张开的尖牙。

“扑哧......”

尖牙刺入血肉里的声音近在咫尺，温热的血溅到脸上，但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宋相思睁开眼，看见顾长肆挡在面前。

他双臂撑住她背后的树干，硬生生隔出了一个安全地带。

“吼”

那老虎一爪扇上了顾长肆的脖子，三道抓痕一下子涌出血来。顾长肆闷哼一声摇晃了一下，但没有松手。

“顾长肆......”

宋相思的声音喃喃，在瓢泼大雨中消散开去。

顾长肆没有听到。他浑身被雨淋得湿透，身体里涌出的滚烫的血液和冰冷的雨融为一体，身后的剧痛令他脑子嗡嗡作响，意识模糊，但手臂死死圈住眼前的人，死也不能放手。

他喘着气，眼前看不清楚，宋相思的脸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醒。

要死了吗？

他张了张嘴，掉下来的眼泪不是为了疼痛，是为了还没有好好对宋相思。

还没有和她道歉，还没有和她走下去。

“相思，对不起，我该死......”

“我知道了，我知道宋故是我们的孩子，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做不好的事，是我蠢，是我贱......”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宋故......”

他不知道自己发出的声音微若蚊讷，而身后传来纷乱的人声和怒吼声。

“小姐！小姐！”

“快，用麻醉枪！”

老虎咆哮了一声轰然倒地，顾长肆背上一轻，整个人脱力朝宋相思倒过去。

宋相思接住了他，他已经双眼紧闭昏了过去，苍白的脸在她肩膀上，胸口仿若没有呼吸。

“小姐，您没事吧！”

冲过来的管家都快被吓疯了，不知轻重地想要把顾长肆拉起来，被宋相思脸色难看地甩开手。

她对着着急忙慌的医生沉下脸。

“他要是死了，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顾长肆发了高烧，昏昏沉沉地躺了七天。

他做了七天的梦。

梦里，他和宋相思青梅竹马长大，上学，毕业，他继承公司，宋相思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一名很厉害的插画师。

他出海风平浪静，还给她带回来了一大兜子珍珠。

他给宋相思买了全世界最大的钻戒，九百九十九座热气球升空宣告他们的婚礼。

婚后宋相思怀了孕，黏他黏得要命，他把公司休息室布置得像是公主房，把隔壁会议室改成了画室，让她和他一直在一起。

他会半夜起来出去开车跑整座城，为了宋相思突如其来想吃糖炒栗子。

他会和她一起逛母婴店，疯狂买买买让家里堆满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