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底飞起来的氢气球被一瞬间戳破。
迟牧年背过身,已经想着不搭理人。
可在关灯以后,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每次睡之前都拍拍身边小被子:
“睡觉,小旬。”
江旬在他这样的低哄里闭上眼,可没闭多久就睁开。
看着近在咫尺,茫茫漆黑中的一道虚影:
“好。”
原本说好的一块“重温”只有今晚。
可有些闸门一旦开了就完全阖不上。
他俩最后天天都在重温......
江旬实在是能赖,赖到人家家里,又赖上迟牧年的床。
好在在班上已经不会非要跟之前那样牵他手了,但底下膝盖一定跟他贴着。
只要稍微往旁边一侧肩膀也会挨在一起。
其实这些在他们中间也不算个事,都是男的,勾肩搭背地再正常不过。
但迟牧年就是会觉得别扭。
也说不清为什么。
好像是那次从幼儿园回来就变成这样。
迟牧年被这种情绪折腾得快疯了。
下节课课间坚决拒绝跟江旬一块去楼下小超市。
“抽屉里没纸了。”江旬说。
迟牧年面无表情,“那你给我买上来。”
说完也不看他,趴桌上装死。
等到旁边座位一空,迟牧年走到程成旁边坐下。
大程子鼻炎,一个喷嚏只打了一半,被逼得直接咽回去。
往斜后边一瞥,冲他:
“哟,总算想起我来啦,你家江旬呢?”
迟牧年叹口气:“他不是我家的。”
程成见他这样想笑:“怎么就不是你家的了,这不天天黏一块么。”
“问题是这也太黏糊了啊,感觉我们四个里就他没长大。”迟牧年小声抱怨。
“没长大?我看是只对你吧。”程成拿纸巾搓鼻子,完全没把他这点抱怨当回事。
但兄弟归兄弟,眼见他这一脸纠结还是说:
“你要真觉得烦。”
“等圣诞节,咱们一块去网吧的时候我帮你跟他说说?”
迟牧年:“.....”
不可置信冲他,“你跟江旬说了我们圣诞节的事?!”
“说了又怎么了?你俩天天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你还真舍得抛下他自己去过圣诞?”
迟牧年:“......”
“我也没说不带他呀,主要我本来也没准备真的在网吧待多久。”
程成不高兴,声音也大起来:
“啊?别啊,好不容易大伙出来约一次你说跑就跑?”
迟牧年没立刻答对,但他这回是真有其他事。
去网吧那就是个顺带的。
而且不能告诉江旬。
后来快一个多月迟牧年都故意不在江旬跟前提“网吧”俩字,装不知道。
也不像小时候那样非要扯着人去过圣诞节。
直到出发前一天江旬问他:
“明天一块去书店?”
“我这周日要去补课。”迟牧年说这个的时候都没敢看他,低着头道:
“你自己去吧。”
江旬听了以后也没说什么,默默帮他把晚自习刷完的卷子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