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1 / 2)

以他的身手和收服人心的本事,带领兵马封锁宫门,弑君篡位,犹如探囊取物。

季温珹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宫变那日,他双箭齐发,一箭救自己于危难,另一箭自季温璟眉心穿过,迸射一地白花花的脑浆,出手何等狠辣,行事何等无情。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季温珹咬了咬牙,以论功行赏为由,召谢知方入宫。

眼看谢知方高束紫金冠,身着紫蟒袍,跪得懒散傲慢,身边的明录不等他发话便殷勤地搬来八仙椅,季温珹更生忌惮,强压惧意,寒暄道:“多日不见,爱卿的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陛下关心,微臣已然将养得差不多。”谢知方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里,斜睨明黄色的圣旨。

季温珹挥了挥手,明录立时清了清公鸭嗓,打开圣旨,连念数道封赏。

左不过是些珍奇异宝,黄金白银,并无稀罕之处,甚至于,比之谢知方立下的功劳,显得颇为寒酸。

也不怪季温珹悭吝。

实在是谢知方功高震主,封无可封。

听完旨意,谢知方唇角微勾,眼底却毫无笑意。

季温珹站在高台之上,和他两相对峙,背在身后的手心出了层密密的冷汗,强撑着挺直腰杆,一言不发。

良久,谢知方跪地谢恩,声音中带着微妙的讽意,端的是胆大包天:“陛下的赏赐太重,微臣愧不敢受。”

季温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这是爱卿应得的,何须如此自谦?”

眼看谢知方手捧圣旨,打算告退,季温珹忍不住叫住他,问道:“爱卿是不是忘了甚么事?”

“甚么?”谢知方装傻,和季温珹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方才自官服中摸出一枚虎符,隔空掷向明录。

明录手忙脚乱地接住,吓得出了一头的汗,眼见谢知方头也不回地离开,对季温珹道:“陛下,周将军他……是不是对这道赏赐有所不满?”

“他何止是对赏赐不满,明明是对朕不满。”季温珹没有错过谢知方临走时那一记嘲讽的眼神,心中火气直往上拱,恼得抓起案上花瓶,狠狠往金砖上摔去。

只听“砰”的一声,碎瓷撒了一地。

第二日,谢知方没有上朝,而是遣人递了道告病还乡的折子。

第一百七十六回急流勇退不可进,前路难卜吉与凶

文武百官们大惊失色,议论纷纷。

柱国大将军名副其实,乃是国之柱石,将将立下这等不世之功,便生出退隐的念头,实在有些古怪。

更不用提,他前两日还在府中大宴宾朋,行动如常,言笑晏晏,哪有半点儿奏折上自述的“伤重难愈”的迹象?

没有人相信他会舍下泼天的权势,放弃名垂青史的可能,收剑入鞘,归隐山野。

相反,他们开始猜测黄金铸就的御座上,那位素以仁爱宽和示人的帝王,是否藏着另一副面孔,是否也不能免俗,像无数位君主那样,飞鸟尽,良弓藏?

眼看整个朝堂都乱了套,季温珹紧攥奏折,将龙飞凤舞的风流字迹揉得皱皱巴巴,手背上暴起青筋。

他已经看穿

谢知方不是要辞官,而是要借着这由头,给他看看自己在朝廷中的威信与声望。

如此耀武扬威地把他的脸面掷在脚下踩,最根本的目的不过是迫他低头,逼他再三挽留,捧出丰厚的赏赐,为昨日里的轻慢而悔不当初。

怎么,真当他没了他不行?

季温珹心中冷笑,脸上却不显,沉吟许久,使出先皇在时韬光养晦的“忍”字诀,用朱批在折子上画了个鲜红的叉。

他转头对明录道:“请贺太医和林圣手一同去将军府上看看,需要甚么药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