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苏齐礼也走了进来,和他打了声招呼后,也拿书出来看了。

……

这一日过去,众人未得见王相,下人送来饭菜,好几名举人都没有胃口,唯独已经镇定下来的嵇临奚,一边看书,一边干了四碗饭。

“临奚兄还真是好心态。”苏齐礼苦笑,“和我们这群人一点都不一样,我们心中忧虑得要死。”

吃完的嵇临奚从书中抬头,一副君子姿态虚伪道:“齐礼兄不要忧虑,明日就会有夫子上门为我们授学,且等上一夜。”

苏齐礼:“……”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入夜,到了休息时间,大家洗漱躺在床上,众人都是刚来相府第一天,心中各有想法,加上人一多,就忍不住聊起夜话来。

聊完,有人满怀期望开了口道:“明日相爷应该就会召见我等了吧?”

这份期望很快落空了,因为一连几日,别说王相召见了,他们连王相的影子都没看见。每日就是在院子里上课、学习。

那教授他们的夫子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出色,虽然讲课算好,但未曾给他们布置过课业,也对他们没要求,只讲完就离开,有人上前示好,他也视而不见。

下人们也对他们态度冷淡。

这些通过乡试的举人抛弃自己原来读书的地方来相府,可不是真的来读书,若是读书,在哪里不能读?

本想在位高权重的王相面前刷刷脸获得王相好感,从而让自己未来的政路通畅,但没想到进了相府,却受下人冷眼,依旧见不了王相一面。

有的举人没几天就忍不住,借着透气之名在相府里的花园游荡,却依旧一无所获,徒留满脸失落之色。

旁观这一幕的嵇临奚,忍不住幸灾乐祸,这和后宫争宠的妃嫔有什么区别?

刚冒出这样的想法,他啪地用力给自己脸上来一巴掌。

什么妃嫔争宠,呸!

他可不算,就算争宠,自己争的也是美人公子的宠,一个行将朽木的死老头,不过是靠近美人公子的跳板罢了。

他扇得有点重,一旁的苏齐礼都被吓了一跳:“临奚兄,你这是?”

嵇临奚摸了摸留下巴掌印的脸,龇牙咧嘴道:“没什么,刚才有只蚊子落在脸上,不小心用了点力。”

苏齐礼安慰他道:“没事,临奚兄,再等几日,天气冷了下来,这些苍蝇蚊子什么的就会自己消失了。”

“希望如此吧。”嵇临奚哀哀说了句,然后转头看向苏齐礼,像是想起了什么,诚恳不已道:“齐礼兄,听说你那里有《第梦笔谈》,不知能否借我一观?”

苏齐礼脸色一下变得有点难看。

嵇临奚是怎么知道他有的?

这《第梦笔谈》,可是他请父亲花了大价钱才收来的,里面的内容天文地理无有不涉及,他一直藏得很好,没给几个人说过。

嵇临奚见他神色,一副自己唐突的模样,“是我冒昧了,《第梦笔谈》如此重要之书,齐礼兄不愿外借也是应该的……”

看着其他人投过来的目光,苏齐礼咬了咬牙,“能借的,我与临奚兄亲如兄弟,怎么不能借?”

他起身从自己的包袱里把书拿了出来,递到嵇临奚面前,语言委婉地嘱咐嵇临奚要好好爱惜,说这是他珍视之书。

嵇临奚仿佛听不懂他言下之意,连声道谢,而后毫不客气将书从他手中拿过,一脸真诚保证道:“齐礼兄请放心,你如此信任我,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它的。”

便是让苏齐礼咬碎了一口白牙无处咽。

……

深夜。

丞相府相爷的卧室里,王炀正在处理册子上的事务,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