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不喜欢喷香水,即使有些场合,作为艺人不得不喷,他经常选用的也不是这款。
这点微不足道的香气却像是在林凤鸣的神经上跳舞一样,那点刚刚升起的胆怯瞬间崩坍,留下的只有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酸胀和怒意。
他一开始想要压下那股怒意,毕竟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跟燕云生气。
便是在古代,离婚后也没有为前妻前夫“守节”的道理。
但很快林凤鸣便意识到,这股怒意其实是他对自己产生的。
就像是因为自己某些微不足道的缘由,故意赌气一样把心爱之物放在门口,原本以为再回头时还能轻而易举地捡回家,却没想到回来的时候迟了一步,那心爱之物已经被新人捷足先登了。
林凤鸣当然清楚燕云如果真的和谁确定了关系,此刻恐怕已经离他五百米开外了。
对方的道德操守不会允许他出现这种和前任暧昧不清,还和现任拉拉扯扯的情况。
但正因为如此,那股冰冷的怒火在醉意的弥漫间才格外明显。
没有确定关系,便说明还在暧昧。
暧昧这个词,不像刀那么锋利,却宛如针一样扎得人生疼。
林凤鸣垂下眸子,突然淡淡道:“今天就先算了吧。”
燕云一愣,回过神后眉眼间陡然划过了一道难以克制地偏执,但很快便被他给压下了,林凤鸣没有看到。
燕云捏着林凤鸣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俯身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道:“为什么?”
“没什么。”林凤鸣总不能说对方身上的香水味他不喜欢,便只能故作高深地语焉不详道,“算了。”
燕云突然笑了,可那笑意不达眼底,他的眼底有的只是冰冷的怒意:“你说算了就算了?”
一年前说离婚的是你,眼下惹了人扭头就想跑的也是你,凭什么?
大雪压在别墅上,雪花甚至铺满了窗户,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景象,只能听到凛冽的风声和枯树被吹到簌簌的声音。
这栋别墅里曾经承载着他们的无数回忆,可如今都被埋藏在了大雪中。
没有爱的性到底是怎么样的?答案便是眼下这样。
像是高烧不退之人浸泡在冰泉之中,仅能缓解片刻的难受,而后升起的便是更大的折磨和病痛。
又像是浸泡了鸩羽的毒酒,入口绵长,饮下后却烧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湮灭。
但又有另一重好处,亦或者不能用好处来形容没有爱的性会彻底暴露出最本来的面目。
失去了顾虑,没了耳鬓厮磨的温柔,剩下的便只有发泄和最本能的暴虐。
当然,这些说的自然不是林凤鸣。
毕竟林凤鸣在床上向来诚实,他为数不多的坦诚几乎全部用在了这件事上。
从始至终不坦诚的人一直是燕云。
他曾经极度渴望精神的共鸣,因此对这档子表现得并没那么渴望。
两人因此还起了不少争执,譬如燕云总认为林凤鸣把他当物品使用。
为此,林凤鸣还一直以为对方追求的是更高的精神享受,在床上不过是顾及他的偏好。
直到今天林凤鸣才发现,之前的他大错特错了。
因为爱所以克制,当不需要顾及那么多时,自然就不用再克制了。
一年没有受过甘霖的土壤干涸而生涩。纵然有了酒精的麻痹,也不足以缓解。
手指无力地按在地毯上,泪水近乎浸透了脸庞。
怎么会……明明已经一年没有……
过于丢人的反应让林凤鸣连头都不想抬,明明是他先开的口,最后率先丢盔卸甲的居然也是他,甚至狼狈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怎么想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