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子, 你可别念了,老子这才刚到家呢, 念得头都大了。”

谢无陵做出副投降姿态, 朝她走近,瞥了眼锅里那炒得蔫儿?吧唧的菘菜:“你边上歇着吧, 我来。”

沈玉娇:“我快炒好了。”

谢无陵:“是,都快焦了。”

沈玉娇:“……”

谢无陵哼笑一声,驾轻就熟拿过她手中锅铲,见她空着两只手呆呆站着,又指向带回的那个油纸包:“桂枝巷新开了家熟食铺,我买了半只卤鸡,你装碟端上桌吧。”

“……好。”

再?看一眼锅里的菜,沈玉娇心头小小纳闷,有?那么糟么?

明明她第一回烧菜时,他?吃得精光,还直夸好吃呢。

不管怎样,厨房有?谢无陵在,也不用她再?操心。

将斩好的卤鸡摆盘端上桌,她回屋看了眼平安。

见小家伙在摇篮里呼呼熟睡,一张小脸也有?了这个月份的婴孩该有?的胖肉脸蛋,眸光也柔和三?分。

缓缓放下帘帐,经过穿衣镜前,她脚步稍顿。

黄澄澄铜镜前,她身?形虽然依旧纤细,但宽松衣袍下,四?个多月的小腹已微微隆起。

迟疑片刻,她抬手覆上腹部?,一阵融融温度自掌心蔓延。

从前听说怀孕妇人有?各种各样的不适症状,可她腹中孩子,却是那样安静。

若不是腹部?的确日渐隆起,很?多时候,她都快忘了自己?有?孕在身?。

这样安静的孩子,是该说它懂事?还是它知?晓生母曾想落了它,是以愈发?低调,降低存在?

亦或是,这孩子随了他?的父亲,也是个寡言沉静的性子?

“娇娇,夕食好了,出来吃饭!”

屋外传来谢无陵的唤声,沈玉娇思绪回笼,放下宽松衣摆:“来了。”

两人的夕食很?简单,一碟清炒菘菜,一碟小葱炒鸡蛋,一碟卤鸡,一大盘白面蒸饼。

谢无陵入座后,沈玉娇从厨房拿了两个瓷杯,并一壶酒出来。

“这哪儿?来的酒?”谢无陵端起酒壶嗅了嗅,眉梢挑起:“嗬,还是老佟家的女儿?红!”

“淮南那边打了胜仗,柳婶子出门买酒菜庆祝,我让她捎带一壶。”

沈玉娇给他?倒了杯酒:“今日是你上值第一日,也该庆祝下。只我不能喝,以茶代酒,你别见怪。”

听到她特地?买酒给他?庆祝,谢无陵欢喜还来不及:“这有?什么见怪的,你想喝我也不能让你喝。”

说着,又去拉沈玉娇的手:“坐下。”

沈玉娇看了眼那只握紧的大手,耳尖微烫,却也没多说,缓缓坐下。

“来,咱先碰一杯。”谢无陵端起酒杯。

沈玉娇t?执茶杯与他?轻碰,浅浅莞尔:“祝谢差爷步步高升,早日飞黄腾达。”

谢无陵嘴角翘起,一双狭眸含着几分风流笑意睇她:“那就借小娘子吉言,待老子飞黄腾达,定给你置办套两进两出的大宅子,再?给你找八个婢子,一个做饭、一个洗衣、一个打扫屋子、一个照顾孩子、一个给你梳妆……”

他?挨个算着八个婢子的用途,沈玉娇听着这质朴的“豪言壮语”,既好笑,又有?些动容。

一杯又一杯女儿?红入腹,她听着他?畅想着日后荣华富贵,又听他?说起今日当差都做了什么。

待喝得耳酣面热,天?色也暗下。

沈玉娇正要收拾残羹冷炙,还未起身?,忽的小小惊呼一声。

谢无陵懒怠地?支着下颌,听到这惊声,酒意都激灵清醒三?分:“怎么了?”

沈玉娇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