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陵,我知你的心意。”
沈玉娇抿唇:“但我嫁过人,也对?裴瑕动过情,我……”
话未说完,谢无陵打断:“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与裴守真自?幼定亲,少年夫妻,相伴七载,便是养条猫养只?狗也养出?感?情,何况他是人,还是个……那般出?众之人。”
斯人已逝,谢无陵也不介意承认裴瑕的优秀:“裴守真那样的人,家世、容貌、才?学,皆是世间一等一的出?众。遑论他于你家落难之际,雪中送炭。虽说他没护好你,害你遭了罪,但如他所说,他并非神仙,做不到?算无遗策,毫无疏忽。过往那些事,你不怪他,那我也……勉强不怪他好了。”
“娇娇,我不在意你心中有他的位置。”
谢无陵嘴角牵出?一抹苦笑:“或者说,打从他埋于冰雪之下,我便知,你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他。”
活人哪里比得过死人呢。
这道理他和裴守真都懂,是以先前几次交锋,谁也不敢对?彼此下死手,就怕落了下乘。
但他到?底算不过裴守真
在他说有办法时,自?己竟见了鬼似的,真信了他。
那狡诈的裴大君子。
谢无陵自?嘲笑笑,再次看向沈玉娇,目光郑重无比:“我所求不多,只?要你心中有我。”
他深吸一口气:“哪怕与裴守真同?时待在你心里,我也不介意。”
沈玉娇迎着他热忱明亮的视线,喉间发涩:“谢无陵……”
心脏好似被?一只?手扯着,惊诧、愧疚、感?激、以及难抑的动容。
谢无陵见她眼眶泛红,忙扬起一个笑脸:“哭什么。”
“娇娇,你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我喜欢看你笑。”
“谢……”
“你别急着拒绝我,我三年都等得了,也不在乎再继续等下去。再说了,你从前不是常说,人要往前看么。”
“谢无……”
“真的,我真的不急。终归你现下不必守寡了,日后出?门的机会也多了,我有的是机会叫你对?我动心……”
“谢无陵!”
沈玉娇微微提高了语调,在看到?谢无陵闪避的目光时,霎时又软了心肠。
她长?长?吐了口气,笑得无奈:“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么?”
谢无陵垂下眼,盯着脚尖嘟囔:“这不是怕你又说什么对?不住、多谢你,劝我另觅良缘之类的话么。你知道的,这些我从不爱听……”
“那你爱听什么?”
谢无陵微怔,被?问住了。
直到?身前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笑,似是还有一句嘟哝的“傻子”。
谢无陵拧眉,刚想反驳,便对?上一双如秋水般明净清澈的乌眸。
“谢无陵,再过三月,你来我家提亲吧。”
沈玉娇定定看他,嗓音轻缓:“这一回,我真的嫁给你。”
话音落下的刹那,谢无陵只?觉耳畔好似有万千焰火绽放,轰隆作?响,有千万只?斑斓彩蝶从心口振翅飞出?,稀里哗啦,又似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枯木也终逢春,绽出?一抹青翠的新芽儿。
他恍惚在梦中。
直到?面前之人眨眨眼:“难道这话,你也不爱听?”
“好吧,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便当我没说了。”
她转身要走。
谢无陵如梦初醒,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爱听,爱听极了!”
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话了,那句诗怎么说来着,如闻仙乐耳暂明!
沈玉娇没想到?他会这般激动,余光去看屋外带着棣哥儿四处打量的沈光庭,又羞又急:“你…你先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