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套残卷,属宫中之物,他不能拿出来。只能每日腾些时间,亲自誊抄、描画。
又寻了印刷坊,专门印了全套
原模板已经销毁,是以?沈玉娇手中这?套《洛阳伽蓝记》,世上?独一无二,说是传家珍宝也不为过。
沈玉娇听到他这?话,忙翻了后?面几页,的确看出是裴瑕的字迹……
而?那些繁复的建筑工图,他竟也画的细致精巧,栩栩如生。
沈玉娇不由赞服:“你这?画的也太?好了。”
他若不进翰林院,进工部?也定是个人才。
裴瑕迎上?妻子惊叹赞许的目光,心下一阵熨帖,简直比去年春日,打?马游街还要快活畅意。
“玉娘喜欢便好。”
也不枉他点灯苦熬的数夜。
沈玉娇也记起去年年底有?一阵,他回来的很晚。
她只当他年底公务繁忙,未曾想竟是在整理这?个。
“嗯,我很喜欢……”
她轻声应着,又掀起眼?帘,望着他:“多谢你。”
裴瑕轻笑:“夫妻之间,不必t?客气。”
说着,又抱着怀中的棣哥儿?:“静宁,看这?盏琉璃灯。”
琉璃灯精巧璀璨,流光溢彩。
棣哥儿?这?个年纪对色彩格外敏感,看的眼?睛眨都不舍得眨,满脸好奇。
沈玉娇看了看手中那套意义非凡的书,又看了看那边看灯的俩父子,心也渐渐静下来。
若是不去想那个人……
她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不去想。
待到夜阑人静,裴瑕也用另一种方法帮她忘记上?个上?元灯节的记忆,注入新的,独属于?他们俩人的上?元灯节的回忆。
花灯在夜里亮起朦胧的光,凌乱的长榻旁,是跌了一地的衣衫与?精巧钗环。
吃过浮元子,又饮了一盅热酒,他抵着她在漫漫长夜里交/缠。
抛却一切过往,抛却彼此的身份,酒意在身体里酝酿出热潮,模糊了意识,这?场欢.爱仿佛无休无尽,一切只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
醉生梦死,大抵如此。
第二日沈玉娇没能起得了身,喝醉酒的俩人好似都卸下了伪装,变成另一副荒唐模样。
无论怎样,伴随着上?元灯节的结束,新年也正式过去。
当第一缕春风拂过柳枝的新绿嫩芽,长安城迎来第一桩热闹
寿安公主要出嫁了。
听到这?消息,沈玉娇的第一反应是,这?尊活菩萨总算要走了。
打?从去年冬狩回来,寿安公主对外说是学习礼仪,实则是被贤妃关了禁闭,就连除夕宫宴和?元宵宫宴都未曾露面。
隔了三个月,再次露面,她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就不见天日的虚弱苍白。
陪嫁宫女扶着一袭红色喜服的寿安,去给贤妃叩头拜别时,贤妃见着涂抹胭脂也掩不住憔悴的女儿?,心下也有?一丝不忍。
但想到她做的那些蠢事,以?及这?小半年来她为锦华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后?手”而?惶惶不安的无数深夜,那份不忍又生生压住,平静与?她道:“去了南诏后?,敛起任性脾气,努力?加餐饭……好好活着。”
寿安并?不懂母妃话中的深意,仰起一张消瘦的脸,泪水涟涟:“母妃,你当真这?样狠心,当真要让女儿?嫁去那蛮夷之地么?此次一别,你我怕是永生再难相见了!”
贤妃心底一阵刺痛。
她与?裴瑕的那个三年之约若是履行,可不就是阴阳两隔,此生不复相见了。
思及此处,贤妃到底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寿安的脸,含泪的眸光无比慈爱:“樱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