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再次在他洞若观火的目光下语塞。

虽不至于“心狠手辣”,但她的确觉得裴瑕会杀了谢无陵。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她心里那个清风朗月、刚直不阿的如玉君子,成了如今这样?呢。

沈玉娇有些迷惘,又有些惭愧,偏过脸,不敢去看?裴瑕的眼睛。

裴瑕也知这隔阂终是?还在的,且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良久,他握着沈玉娇的手,将她带到他身侧坐下。

看?着她蝶翼般轻颤的鸦睫,他放缓嗓音:“我可以应你。”

沈玉娇眼中亮起欢喜,掀眸看?他。

“但长?安,他必是?不能留了。”

裴瑕垂下黑眸,又抬起一根长?指,点了点沈玉娇的心口:“你这里,也不能再留他。”

见她眼底刹那的木然,他低下头,以额抵住她的额,喑哑的嗓音像是?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不疾不徐:“玉娘,忘了他。”

“从此往后?,你我夫妻同心同德,一生一世,再不分离。”

他身上华贵的檀木香随着他吐息间的热意拂过沈玉娇的眉眼。

湿热的,痒痒的,像是?一阵醉人的、来势汹汹的、诱人沉溺的潮。

她的眼皮一点点阖上,待全然阖上,喉咙发出一声低低的细音:“好。”

下一刻,裴瑕的吻便?落下来。

顺着男人坚实的身躯,她倒在榻间。

手被?他牵着,攀住了他的肩。

【104】

【104】/晋江文学城首发

翌日, 沈玉娇人在后?院,也听到乔嬷嬷汇报前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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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瑕将平安交给了谢无陵,两人虽没有?太?多交流, 但面子功夫还算做到位, 没争吵,没动手。

只是谢无陵带着孩子离开时, 脸色明显不好

这?一点乔嬷嬷掖住了,并?未告知自家娘子。

沈玉娇也没多问。

自昨夜答应了裴瑕,她便知她与?谢无陵, 再一次没了可能。

且裴瑕对她的占有?欲, 比从前更为明显。

床帷间的欢好, 如潮如涌,来势汹汹, 温柔表面下是藏不住的强势。

好几次, 她都觉得要被那灭顶的浪潮给吞噬, 然无论大起还是大落, 他骨节分明的大掌始终牢牢握在她腰间。

似依托, 也似禁锢。

她在清醒中沉沦,这?回他没遮住她的眼?,她清楚看到他那双漆黑眸子蕴着的潮涌, 比窗外凛冽的夜色还要深浓。

那一向高高在上?、清冷寡欲的谪仙人,终是坠入了无尽的慾望深渊。

却也分不清, 是她拉下他,还是他曳着她。

总之在紊乱的呼吸里, 涔涔的汗水里, 失序的心跳里,紧密纠缠, 越陷越深……

在极致的顶峰时,她不知道裴瑕那一刻在想什么,但她在他背上?抓出一道痕,恍惚生出一种错觉,或许真的就与?他这?样一辈子了。

福祸相依,生死相连,生同衾,死同冢,永永远远。

这?一年的上?元灯节,沈玉娇没出门。

她没提,裴瑕也没提,夫妻俩心照不宣,都想避开去岁上?元灯节的记忆。

但裴瑕给她买了数百盏花灯,各种样式的花灯,有?莲花的、月亮的、兔子的、老虎的、葫芦的、琉璃珍珠的……琳琅满目,将一整个院子都照得亮堂堂。

他还亲自写了灯谜,挂在花灯下。

沈玉娇抱着棣哥儿?,在一盏盏如云花灯里穿梭,棣哥儿?欢喜得咯咯直笑,沈玉娇则一张张猜着灯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