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不讨厌她”
沈时晔笑了笑,但那笑意?也不达眼底。像一颗沉至水底的石头,他的兴致肉眼可见?地落了下去,“你应该懂得,谈判桌上,最忌讳露出底牌。当你问出这句话,就代表机会?已失。”
庄咏颐松开两只小臂,忽然向前?迈了半步。她的肩背都绷得很挺很直,像一只斗志昂然的天鹅女王,别人从来没有见?过她松懈的样子。
“Alex,我爸爸有三?房太太,在婚姻里面,我的底牌是什么我很清楚。我问你……如果我能接纳顾影的存在,我的机会?能增加多少?”
她暗示婚姻里可以有一些特殊的安排。多一个二太又算什么?她自信自己完全可以拿捏住一个没有背景身?份的女孩。比起沈夫人这个头衔带来的附加值,男人的心在哪里,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时晔礼貌性地听她讲完,淡漠地弯了弯唇角,“咏颐,你搞错了一件事她从来不是你、或是其他任何?人的威胁。”
庄咏颐怔了一下,不平地问,“你的意?思?是……”
“自始至终,她只是我的威胁。”
*
傍晚的积雪云将天际压得很低,街道虽早早点亮了橙黄的路灯,但也力有未逮,照不亮周边青黑色的雪层。
骆诗曼眯着眼,看?见?顾影从街对面走过来,大衣衣摆翻飞,双手、脸颊都被冻得通红。她一脚油门跟过去,“你的衣服呢?”
她来的时候,围巾、羊皮手套,针织帽都穿得妥帖,去了一趟回来,整个人魂不守舍,什么都丢了。
顾影低了低头,“忘记拿了。”
骆诗曼探究地看?着她,“不回去拿么?我陪你。”
“不了……不要了。”
顾影的眼神游移地飘着,似乎不愿意?回头多看?背后那座直入云霄的大楼一眼。她的心乱如麻全写在了脸上,骆诗曼将所有的疑问咽回肚子里,驱车掉头,在车道的出口停下。
“待会?儿带你去Bray吃法餐好不好?”
顾影还在神游天外,“Bray……是什么。”
“你忘了,去年你就跟我说?过,湖边餐厅,最棒的慢炖鳕鱼。”
“是……是吗?”
她脚步轻飘着,骆诗曼受不了她这种一步三?回头的犹犹豫豫,斩钉截铁道,“快上车,我们还能赶上最后一轮晚饭。”
顾影回过神,最后看?了一眼云雾之?上埃克森的顶楼,指尖悬停在车门开关处。
骆诗曼脸色忽然急遽一变,抬手掩住红唇,隔绝了脱口而出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