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晔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坐姿,当笑话听,“就这样?”
室内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落地窗的采光。太阳光被厚厚的积雪云遮住了,两个人的脸色都被光线衬得晦暗,看?不清彼此?。
顾影肩背挺直地从他面前?走过去,手放在扶手上,背对他道,“沈先生,你是公众人物,我是无名小卒,真的拼到身?败名裂的地步,你比我吃亏。”
“你大可以试试。”他淡淡地回。
“我会?说?到做到。”
“但你有没有想过,拼得鱼死网破,对你有什么好处?只为了逞一时之?快?”沈时晔在背后凝着她,“还是说?,你怨恨我,已到了这种地步。”
“我也想问你,你为什么一定要伤害西泽,那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她猛然回头,眼底泛起强忍的深红泪意?。
沈时晔静了片刻,面无表情地反问她,“你怎么知道那是伤害而不是解脱?一直以来,折磨他的人是你,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时你也在无视,等他过了自己那关来要你的爱情,你却?吝啬于给他。但你又做不到真正的心狠,你根本不知道,你对他所有的犹豫都是巴掌之?后的那颗糖,只会?让他反复受煎熬。在你为他打?抱不平之?前?,不如先问问你自己的责任。”
他评价的每个字都是正确无误的,但顾影还是一瞬间窒住了呼吸。真相由他来戳穿,带来成倍的难堪和酸楚在胸口增长?,她紧绷着面孔,“你根本不知道我和西泽之?间的事情”
“我没兴趣知道那些。”他漠然地垂目,“但如果你们真的没有嫌隙,你我之?间的桩桩件件就会?停留在珠岛,不会?走到今天酿成大错。”
酿成大错四个字将心脏彻底钉死了,顾影在心口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点点头,回眸的那一笑大方而释怀,“其实,我想过要去大马士革。如今看?来,也是大错。”
她连想都不该想。
室内的光照太明亮,不但忠实地照出了她释怀的神情那一秒钟,也让沈时晔在那一刻看?清她腮边的一滴泪。
那一定是她忍耐了很久很久的,因为只有一滴,所以成为了她面具之?上的唯一破绽。
有什么念头从沈时晔心口闪过,快得几乎让人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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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允许。
什么不允许,为什么不允许,他全都来不及想清楚,只有发自本能地一道命令,“站住。”
顾影当没听到,自顾自推开门走出去。
有位秘书显然已经在外面等得很急,会?客厅的门一开,就快步越过她走到沈时晔面前?,很不灵光地绊住了自己老板追人的脚步,“先生,您和庄小姐的约已经误了半个钟,庄小姐她现在正在外面”
秘书话音未落,顾影已经在门边和庄咏颐碰上了。
庄咏颐今天穿得很休闲,这么冷的天,只穿一条刺绣裙,纤细的手臂交叠环在胸前?。她现在无论?在哪里看?见?顾影都不觉得惊讶了,擦肩而过时,在她耳边轻飘飘一句,“吵架了?”
顾影冷冷看?她一眼,转身?上了电梯,梯门合拢,内嵌的镜子忠实地照出她苍白倔强的侧脸。
庄咏颐眼波微转,侧脸问沈时晔,“她不好搞定,对不对?”
沈时晔不知何?时已经收敛了心神,那一瞬间急于追人的失控藏得干干净净,又恢复了那种举重若轻的姿态。他高深莫测地将她打?量一通,“庄小姐,有何?贵干。”
庄咏颐笑了笑,大方爽快道,“为昨晚的事,我来道歉。”
沈时晔不置可否,“没有必要,咏颐。如果说?是昨晚,那么我也有一半的责任。”
庄咏颐笑意?微敛,“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