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自虐般不抬手,低垂着脑袋,呼吸急促,似是在压抑。
穆眠野伸手去扯他的胳膊,把被烫伤的手指杵进水盆里,“怎得?得知我失去记忆,你自己扯了谎黏上来,还不让人挑明了?”
“属下贪婪。”,竹西被逼的急了,抬头望向穆眠野,满眼猩红,眼眶蓄满了泪。他皮肤实在是苍白,只这么短短一会儿,眼梢就泛起了粉,“只相处了五日又如何?只有十二岁又如何?喜欢就是喜欢,五日的相处时光足够支撑起五年的思念。”
“您答应过要带我去潮春湖看雪,答应过要与我携手闯荡江湖,那就只能是我,必须是我!”
嘿!
穆眠野被他吼的怒气都没了,松开手后退了两步,竟茫然笑出声来。
还别说。
这小家伙,无理取闹的还挺理直气壮。
“那按照你的逻辑。”,穆眠野被他两嗓子吼的思绪跑偏。
“你喜欢了我五年,所以我这辈子就只能跟你?你真是好大的口气!你跟着我这反贼叛逃,顶了天也就三个月寿命,怎得?等你死了,我便守着你的坟过一辈子?”
竹西听他这话,泪终于是憋不住了,豆大一颗顺着脸颊滑落。
他抬起袖子狠狠蹭了把脸,又转头来跟穆眠野倔,“我……属下是为陛下守夜的时候,听见他要给您指婚,才急着追来的。属下位卑命贱,又是男子,自然不敢提与您相守。可您既做了承诺,就该带属下去潮春湖看雪。看完了雪您自去成亲,无人阻拦。”
“秋日将过,马上就要落雪了,蛊虫作乱虽痛,属下能忍。忍到看完了雪,属下就寻个山坳,挖坑把自己埋了。”
说着,他又抬袖狠狠抹了把眼泪,凶巴巴的大眼睛瞥了眼穆眠野,倔驴似的加上一句,“您答应给属下一缕头发的,可不能食言。属下带着下地,入了地府要结阴婚的!”
别说……
哎……
还真别说。
穆眠野抬手指他,张着嘴,一时间还真骂不出来。
他索性转身出门,蹲在门坎上,望着远处的青山发愣。
这可咋整。
小骗子不是坏种,是个属倔驴的恋爱脑痴心汉。
“哎不是?”,穆眠野迷糊了好一会儿,忽然转头看向竹西,“我都成了反贼的,你如何觉得我还能听从陛下的旨意成婚?”
竹西憋了五年的委屈终于宣泄出来,有点调整不了情绪,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他臊的一直抬手擦眼睛,俩眼珠子揉的通红。
“您不会谋反,属下常年为陛下守夜,能看出他极其信任您,他也不会杀您。追杀您的杀手中没有影卫,属下猜测可能是五王的人手……”
“行了行了,闭嘴吧你。”,穆眠野愈发觉得自己是个被耍的团团转的煞笔。
怪不得竹西对他的行事习惯和口味了如指掌,连他装人头喜欢用什么材质的袋子都一清二楚。
五年,竹西以影卫的身份在皇宫待了五年,除去前两年被关在营地内修练功夫,余下三年,不知道多少次爬墙角偷听,打着思念的旗号干着暗恋的事儿,偷窥的光明正大。
炉子上药已经滚了,咕噜噜冒着泡泡。
莫名奇妙吵了一架,没吵出结果,还变相表白与被表白的两个人。
尴尬的在药房杵了一刻钟,没再开腔。
真的好尴尬。
穆眠野捂住脸反思,为什么要脑子一抽跑来质问“五年前到底是谁亲了谁”这种煞笔问题。
反正对竹西不讨厌,相处下来甚至有好感。逼着竹西承认当年是他先动嘴又能怎么样,又不忍心把人赶走。
那为什么还要问,原本可以再拖延几个月,现在可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