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眠野忙起事儿来脑子就自动删除不重要的事情。
还真把竹西身上的伤给忘记了。
那些个深可见骨的刀剑划伤,哪儿是三两天能愈合的。
一路也没见他喊句痛,带着伤在马背上颠了一天一.夜,又下河摸鱼……
穆眠野心头翻涌起难耐的焦躁,像是被用强力胶粘上了一张透明的纸。
隔着那层隐隐绰绰的遮挡,他看见宅子的门被推开。
竹西牵着一匹毛色杂乱的老马走了出来,另一手抱着偌大一个包裹,神色冷淡,额发遮盖住那双藏着凛冽杀意的眼睛,薄唇微抿,血色浅淡。
“您仪态绝佳,姿容华贵,说是宫里哪位王爷我都信。这侍卫话少些,听令行事,您是他的主子吧!”,柴大牛艰难的从马上跳了下来,歪倒在地上大喘气,还惦记着试探穆眠野的身份。
“不愧是主仆俩,默契就是好啊,皇城中也没几个家族有资格圈养这么强大的奴仆,您的家世想必不一般吧……”
“不是主仆。”,穆眠野心底里那股子焦躁始终无法平复,甚至在看见竹西身上的黑衣确实颜色深的不正常时愈发严重。
他夹了下马腹,特意抬高音调,“他自己有主子!”
说罢,不等竹西开口,纵马先行一步。
出了脚底下这座山,便算是彻底远离皇城。
入了江湖,五王和七王派遣的杀手三五天内也追不上来。
马鞍太硬,穆眠野大.腿根被磨的生疼,本意是想放松两日,寻个小镇落脚休息,等宁正立给他送来竹西的身份明细,确保身边人毫无隐患再赶路。
可此时,眼瞧着左前方竹西的背影。
黑色的麻布短衫被血浸染的近乎显现出了红色,也不见他有丝毫要喊停的意思。
穆眠野一面心里急躁,一面认死理的要试试。这小家伙张口就是情话,到底什么时候拿那张巧嘴来给他自己求个上药的片刻歇息。
这一赌气,直走到天色昏暗。
要是错过面前这最后一个村子,往前就是绵延山路,没个一两天见不到人烟。
竹西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腰背直挺,血水早已悄然顺着衣裳流到了马鞍上,殷红一片。
气的穆眠野肝儿疼。
“停,在此歇息一晚。”,他不知道自己这莫名的脾气到底是因为些什么,张口想骂又没个发作的由头,抬腿冲着哎呦哎呦喊累的柴大牛就是一脚,“闭嘴!”
柴大牛被他一拳捶吐血后,大抵是认命了,反而对他不是那么怕。
倒是牵着马往树上拴的竹西,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被吓一哆嗦。
穆眠野没理会他过激的反应,敲响了一户人家的破旧木门,出示宁正立给准备的路引证明身份清白,又给了五两碎银子提出借宿一晚。
偏偏不凑巧,落脚的这户,当家的男人是个猎户,进山打猎去了不在家,只余下三十岁出头的妇人和两位刚及笄的女儿。
妇人见穆眠野一行均是男子,估摸着是怕传出去后闲言碎语会污了女儿的名声,也怕招惹麻烦,就半掩着门支支吾吾的不愿松口。
可她手里攥着那五两银子,也不松手。
穆眠野倒是不在意这点子碎钱,当即道了句“打扰”,转身就要离开。
偏此时,在树下候着的竹西弯腰呛咳了两声。
穆眠野抬眸看去,就见他一手捂嘴慌张的侧身试图躲避,指缝里喷涌般渗出大量的血。
屋内的妇人也看见了,从门缝里伸出手,一指破落小院角落里的屋子,嗓音压的很低,“柴房里有一张床,厨房能烧热水,吃食也有,你们明天一早快离开,别让村里人看见了。”
说罢,不等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