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压根没过脑子。
本就不是会说亲昵话的两人,因为这几句嘱咐愈发沉默。
直到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哨音,是值守的影卫在提示换岗。
竹西才从师父手里牵过马,犹豫着问了一句,“师父在此地驻守巡视,应是皇城里诸多势力要联合着与太后斗起来了。徒儿已离了影卫营,原不该过问此事,可实在是心绪难安,多一句嘴。”
他说罢等了几秒,见师父没训斥,才用更低的声音问道:“五王谋逆在先,太后通敌在后,不知师父侍奉陛下身侧,可能揣摩出几分圣意?陛下对摄政王,可起了疑心?”
这话问的实在大逆不道。
师父明显怒了,抬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打的他一个鞠躬磕马腹上。
马匹嘶鸣,掩盖了师父两声不甚斯文的怒斥。
“你到底曾是陛下的影卫,本该是绝对忠臣之人!你叛逃便罢了,投入那位名下也不再提,你如今这话问的,怎么?若陛下对那位起了杀心,你是要弑君不成?”
竹西在穆眠野手里没挨过揍,冷不丁挨了一巴掌,打的还不轻,居然有点不服气,嘴上不说,心里顶了一句“弑君又如何,本也从未忠心于陛下”。
师父与他相处多年,怎会不知他的心思,气的胡子直颤,巴掌高高扬起,又缓缓落下。
“你既然问出这话,立场明确,日后保不齐要陷入朝堂纷争,我有几句话,便当是醉话,你听听罢。”,师父今日总是叹气,或许是气这唯一还活着的徒儿实在不孝,走不归路,白费了他的教诲。
“摄政王初封王的几年,实际活的很没尊严,也曾像你一般,以猪狗鼠蚁自称,匍匐于地苟求生路。”
竹西猝地抬起头,眼中杀意尽显。
五年前,先帝死的不明不白,护卫龙威的穆家军又因与奉公国多年鏖战损伤了气血。太子的继位诏书还没正式下发,穆家军的统领穆老将军也随先帝而去。穆眠野高烧数日后,挺着病体抵着那些虎视眈眈的皇族的恐吓,用还没养回精气的穆家军把陛下寝殿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实,于谩骂怒斥中坐上了摄政王位。
新帝不过十岁,摄政王年龄如何先不提,手头着实没多少势力。以五王为首,七王做辅的皇族步步紧逼,朝堂拉帮结派乌烟瘴气,恰逢西南接连暴雨,百姓流离失所……
“彼时我还司护卫之职,亲自随摄政王去的五王府邸,蹲在房梁上,见摄政王匍匐称奴,说愿意做五王鹰犬,协助他们将新帝制作成傀儡……”
“你许是不知,金吾卫建立初期,便是借五王之手,本意是为了操纵新帝。后摄政王屡出奇招,借力打力,大煞五王一党的风头,夺了吏部、兵部和户部的职权,才坐稳王位,开启了长达五年的摄政王掌权的局面。”
师父说着长叹一口气,“那些年的苦,是摄政王替陛下担着,陛下不会不知。近日的风波过去,只要摄政王肯放权,陛下纵然心生疑虑,总会顾念着……”
竹西死死攥着短剑,几乎要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