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任何一个毫无根据的指控都会引起猜忌。
穆眠野没急着为自己辩驳,先轻飘飘反问了一句,“你方才亦是如此笃定的信口胡诌,受了打竟不长教训吗?”
不过确实有不少人看见他和竹西从房顶上下来。
没个能堵住人嘴的由头实在说不过去。
“说来怕你们羡慕。”,穆眠野没骨头似的往柱子上一靠,“我与那位冷面剑客均是断袖,见后山雪景壮丽,就跑房顶上赏景,顺带温存了片刻,因此才误了席面。”
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从未有人把断袖抬到明面儿上说,还说的如此自豪,这带着几分显摆的语气,让某些接受不了断袖的人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不过穆眠野压根也不在乎他们接不接受,断袖怎么了?亲的又不是他爹,睡的也不是他爷爷,碍着他们什么事儿。
“咳咳……”,甄义掩唇咳嗽了几声,“那你们可有人证?”
穆眠野看智障般瞄了他一眼。
谁家好人亲嘴儿还喊个人观摩?这问题实在不像是一个山庄的庄主能问出来的话。
“我可以做人证。”,穆眠野靠着的柱子后方忽然传出一女子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席面开始之前,他们确实在房顶上……温存。”
“我在后院陪程长老喝茶,瞧见他们时还不小心砸了杯子,程长老可以作证。”
那女子慢慢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藕荷色衣裙,脖子上围着雪白的狐狸毛,腰间坠了块儿芙蓉花的白玉。
是自在山庄的小师妹,姜闻。
这小师妹对竹西可是很不喜欢,难为她肯做此伪证。
穆眠野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脸皮确实还没有厚实到能在亲师妹面前聊“温存”的地步。而且,姜师叔打人可是最痛的,开过年回自在山庄前,怕是要把棉垫子准备好,省的被揍的屁.股开花。
自在山庄出了穆眠野这个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背靠朝廷,两道通吃,又是锄强扶弱、劫富济贫的典范,江湖中人口中不常提及,心里却早将其视作除武林盟外的另一标杆。
即便是姜闻这个初出江湖,没什么名望的小姑娘,顶着自在山庄的名头,她的证词居然也没一个人质疑。
已经开始打腹稿准备舌战群侠的穆眠野就这么轻易被洗清了嫌疑。
他戴着歪发神偷的假面具,纵然非常好奇一向不喜欢天背山庄势利眼行径的自在山庄为何会派人出席宴会,还是强压着八卦的心思,端着一副冷脸随甄义前去查看松玉平的尸体。
松玉平死在他自己的卧室,死状凄惨。
看情况,他是沐浴后,起身踏出浴桶时被人从后背一剑捅穿了心脏,当场毙命。凶手没有把剑拔出来,而是报复性的把剑柄都戳进身体里去。他一条腿还在桶外,呈现劈叉的姿态挂着,上身却栽倒进浴桶里,黑发漂浮在水面上,像是一团滋生的浓雾。
穆眠野作为客人不好直接上手查看尸体,等仵作检查过,判定了死亡原因后,才凑近看了几眼。
伤口齐整,死者周边无挣扎痕迹,要么是凶手隐匿身形的本事了得,要么就是熟人作案。
可据松玉平的侍女所言,从他开始洗漱时,她就一直守在门口,四周窗户为了防风从屋里封了油纸,油纸并无损坏。
与其熟识的人都去参加宴席了。
从死者被发现直至现在,门口也一直有侍卫把守。
“如果侍女没有说谎,那要么是屋里有地道。”,穆眠野心里琢磨,“要么这凶手还在屋里藏着,再或者……”
他目光扫向瑟瑟发抖的侍女,借口查问信息逐步贴近,又装作好心递去一方帕子让她擦眼泪,收手时掌心带出一丝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