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隔壁厢房里,裴衷之正死死咬着布巾,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
"将军何苦?"老军医抹泪,"这伤......会折寿十年啊。"
裴衷之望向房间里昏迷的洛明昭,阳光落在她不再苍白的脸上,美得让他眼眶发热。
洛明昭醒来后,裴衷之直接下了死命令,不许有一个人对她吐露一句真相。
可仍有不服气的将士挑衅洛明昭。
“她一个京城来的千金大小姐,会什么?这里是漠北,不是大小姐玩的地方!”
裴衷之阴沉着脸要罚那个小将士,洛明昭牵住了他的手。
她知道,从她选择假死开始,她就再也不是永宁侯府的大小姐,只是这寻常百姓中的一员。
洛明昭开始跟着神医学习医术,从辨认草药开始,到针灸、诊脉、配药。
她的手指曾被慈云庵的嬷嬷折断,如今却稳稳地捏着银针,为伤兵施救。
她在风雪夜徒步三十里,去救一个坠马的士兵。
她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在伤兵营里救回数十条性命。
她甚至改良了军中金疮药的配方,让伤兵的愈合速度加快了一倍。
没有一点依靠裴衷之。
渐渐地,没人再叫她"洛姑娘",而是尊称她一声"洛军医"。
裴衷之总是在她药箱的夹层里,藏一包用油纸包好的杏脯那是她幼时最爱的零嘴。
"裴将军这是把我当孩子哄?"她捏着杏脯挑眉。
他垂眸擦拭佩剑,耳尖却悄悄红了:"路过市集...顺手。"
可那杏脯分明是江南特产,漠北根本买不到。
他总这样,把惊心动魄的付出,说成轻描淡写的巧合。
她深夜伏案研究药方时,窗棂会"恰好"映出一道修长的剪影,他总站在风口处,为她挡去夜寒。
她冒雪出诊时,雪地里总有一串先行的脚印他连夜为她踏平了险峻的山路。
甚至她随口提过想要的医书,三日后就会出现在案头,书页间还夹着晒干的漠北海棠,那是他策马三日,从边境古寺求来的。
大雪夜,洛明昭打着灯笼回房,发现药圃里新栽的植株全都裹着麻布。
洛明昭的心中忽然一热,一种早已沉寂的东西忽然涌了上来。
他竟冒着大雪,把怕寒的药苗一株株裹好。
"傻子。"她将热姜汤放在他案头,指尖拂过他冻裂的手背,"这些药草...本就不畏寒。"
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又在意识到失态后慌忙松开。四目相对时,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眼中来不及藏好的情愫。
像冰封的漠北河,底下早已春水暗涌。
15
“小哑巴,是你吗?”
洛明昭轻声问。
裴衷之的指节骤然发白,剑穗上的玉坠"啪"地碎在地上,那是他最不敢提及,却最害怕遗忘的日子。
五年前,他奉命暗查军饷贪腐案,却被毒哑了嗓子,像条野狗般被扔在乱葬岗。
他在雪地里爬了整整一夜,最终昏死在她马车前,他本以为必死无疑。
却听到好听的女声。
“这人看着不像是坏人,先把他带回府里,去请太医给他看伤。”
醒来时,他被藏在永宁侯府的后院里,洛明昭亲手熬着药汤。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