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爹爹说话但凡大?声?点,他都能嫌。”
“这么小,鼻子灵得很,他所住的东厢房,一点气味都不?能有,桌案也得一尘不?染,一日?需打扫三回。”
“接下来,我看他还能换了哪儿?”
程亦乔被?逗乐了,“九思也太讲究了。”
程亦安的苦楚持续了整整七年。
到了九思七岁那年,她发现这样?讲究自?律的小公子,开?始绽放他的光芒。
读书无?需人?管教,事事做到最好。
旁的孩子需三请四催,九思不?用。
第一个抵达学堂,最后一个离开?。
程亦安只用将他的吃穿用度安排好,其余的一点都不?叫人?操心。
程家?学堂,每旬上课七日?歇三日?,前七日?,小九思早出晚归,日?日?去程家?族学点卯,余下三日?,陆栩生?又将他送去东宫,陪着皇太孙跟着翰林院的老夫子们进学。
风雨不?辍。
程亦安心疼他小小年纪过?于刻苦,几回劝着九思歇一歇,出去跟孩子们玩。
小小君子从桌案后抬眸,很严肃地告诉程亦安,“古人?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娘,儿子喜爱读书,时辰已晚,娘请出门右拐,早些去歇着。”
程亦安:“......”
回到正屋,正见陆栩生?怀里揣个东西?,往窗内探头探脑,程亦安虎着脸问,“你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陆栩生?见程亦安从东厢房来,便知九思不?在正屋,立即将她拉进房,从怀里将捎回来的荷叶包鸡掏出来,
“这不?是路过?东大?街,给你捎了一只荷叶包鸡回来么,怕九思那小子嫌弃,是以先打探军情。”
这几年,陆栩生?和程亦安都被?九思折腾得够呛。
明熙堂的用膳厅在西?厢房,除此之外,别的地儿,九思不?爱闻到那些膳香,虽说家?里有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腻,偶尔程亦安也馋那些路边小吃,陆栩生?不?能委屈了媳妇儿,自?然要买给程亦安吃的,怎料被?九思撞见几回,嫌弃了一番,以至于每每夫妻俩弄点小动静,都畏首畏尾,鬼鬼祟祟。
程亦安闻着那香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连忙吩咐丫鬟将窗掩好,帘帐给拉好,杜绝香气外溢,东次间离着东厢房近,夫妻俩便挪去西?次间,迫不?及待将包纸掀开?,荷叶剥落,露出一只色香味俱全的包鸡来。
着人?准备蘸料,夫妻俩净了手开?始撕鸡吃。
正大?快朵颐呢,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二人?不?约而同回眸,见九思板板正正立在屏风处。
程亦安呛了下,陆栩生?一面替妻子抚背,一面斥责九思,“你不?好好习字,来正屋作甚?不?是告诉你,入了夜,就不?能来正屋么?”
九思脸不?红气不?喘,一本正经作了一揖,随后道,“爹爹,娘亲,先贤云,‘养生?之道,莫强食欲,莫大?醉,莫大?忧怒,莫大?哀思,此所谓中和,能中和者,必久寿也’,娘亲用过?晚膳,再?食包鸡,岂不?腹胀难消,于身子不?利?儿恳求爹爹爱惜娘亲身子。”
陆栩生?和程亦安相视一眼,纷纷无?言。
程亦安悄悄问陆栩生?,“咱们当真生?了个儿子?”
陆栩生?面如死灰,“咱们生?了个爹。”
程亦安,“.......”
陆栩生?叹道,“我看哪,等九思及冠,这个家?就交给他,哦不?对,不?必等他及冠,他十五岁便可让他当家?做主?。”
程亦安:“我现在便想?让他当家?做主?。”
陆栩生?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