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流了满手。
朱靖心头一阵怅惋,心想:“这么多年,你们终究是在一起的!”
御剑足尖一挑,将流火收入掌中。山下营地亦隐隐传来哨声、马声,卫兵靴声沉闷,向主帐方向急奔而来。
崔玉梅心知功亏一篑,切齿道:“靖儿,我们走!”
朱靖不敢怠慢,弃了断剑,将师父往肩上一负,回身极快地看了御剑一眼,几个起落,掠下山去。所过之处,卫兵惊呼不断,间有弓矢之声。
屈方宁心中挂念一事,立即紧随其后,奔出门去。脚步一动,手已被御剑牵住。回头看时,见他目光中充满担心关切,喉结上下滚动好几次,才道:“你回自己营地,不要出去。”
屈方宁胸口一热,低声道:“好。我……派人沿岸追拿,你也……”说到“你也”二字,自悔流露了太多情意,就此缄口不语,抽出自己手腕,头也不回地向白羽营驰去。
朱靖背负崔玉梅飞奔下山,隐隐听见水边传来几声门派唿哨,遂伏身潜行,向哨声处跃去。须臾杨采和现身,向远处几个影影绰绰的黑影一指,率先引路。崔玉梅始终一言不发,朱靖心中忐忑,暗想:“师父说这一次前来刺杀千叶鬼王,此事非同小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喻大当家……竟是敌国大将,当真……当真……”
念头到此,便不敢再想下去。忽又想到那名颐指气使的白袍将领,在江南时似乎是叫作“宁宁”的。心道:“事已如此,他想必也是土生土长的千叶族人、陷我南朝万千百姓于水深火热的仇敌之一了。唉,他说话那般生硬,我早该想到的!……怎地他与我单独说话时,却又是一口流利的南音?”
一念未消,只听静夜中传来一阵推摔之声。遥遥望去,只见一名肩头瘦削的中年女子立在一人身前,手中提着一把青光流烁、宛如枯竹的长剑,剑尖直指向那人胸口。那人全身佝偻,老相垂垂,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双目紧闭,脸露痛苦之色。
只听那中年女子嘶声道:“谢……空回,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他听到谢空回三字,不由心中一惊,想到当日破庙之中,石潮音字字诛心的那些言语。定睛看时,只见那“谢师伯”委顿在地,手足蜷缩,十足便是一位吓破了胆的庸常老人。说是那手刃同门弟子、血染九华山的魔头,实在十分勉强。
那老人苍老的眼皮睁开一线,在那把青竹般的长剑上扫了一眼,阖眼道:“你是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