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打量屈方宁,嘴边笑意更浓,道:“兄弟身手俊得很哪!”

屈方宁道:“你也不错!”

说话间,枪尖银光点点,抢攻过来。屈方宁运劲于掌,与他战在一起。

小亭郁从没见过屈方宁与人相斗,见贺真枪法十分精湛,心中不禁充满了担心。

依稀觉得贺真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那少女却激动万分,高叫道:“姐夫,扎死他!扎死他!”一边挥舞断鞭,吆喝助威。

贺真嘴边带笑,手中却毫不容情,一条银枪使得急雨一般,片刻之间,已刺出三四十枪。

一时千影齐放,屈方宁只见眼前枪尖震荡,圆转多变,点、戳、挑、冲、扎种种手法不一而足,一时缠裹黏绵,有如灵蛇行陆;一时雷霆暴烈,好似马踏连营。

这一套攻击凌厉之极,莫说还击,就连一一躲避也极为困难。屈方宁向后连退不止,一双手掌左支右绌,简直险象环生。那枪尖片刻不离他左右,似乎随时能将他戳个透明窟窿。

那少女喝彩不已,拍手叫好。小亭郁满脸忧虑,紧紧握住了扶手。

但这缭乱的枪影,屈方宁竟然悉数避过了。

他之前连退数十步,已退到月形门下。再一两步,便要退出庭院了。

贺真一枪撩向他下盘,似要就此将他逼退。屈方宁腾空轻轻一跃,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似搭实捻,一股黏力向枪身抓去。贺真不敢怠慢,枪尖连晃,嗤嗤两声,既避开这一抓,又转攻他左肩,精妙入毫巅。屈方宁指尖堪堪碰到他枪身,便给他荡了开去。

贺真避过那股黏力,暗叫一声好险。枪身如被他抓个正着,那便难以夺回了。

却听屈方宁轻笑一声,身不动,肩不摇,倏然间,右手五指已袭向他胸口空门。

贺真心中一惊,回枪架挡已是不及,只得退了一步。

屈方宁不依不饶,向前跨了一步,又直指他胁下空隙。

这一指似乎也没什么特别,贺真却脸色微变,立刻回臂自救。屈方宁变指为戳,贺真向旁一侧,又退了一步。须臾间,屈方宁掌风如削,向他抢攻不止,无一不是指向咽喉、胸腹要害。贺真纵退招架,竟无还手之力。只听一声闷响,左胸已中,一线鲜血激射而出。

那少女惊叫道:“姐夫!”

屈方宁左手本待抢上,见他受伤,便倒跃一步,收掌不发。

贺真深深看他一眼,才低头察看伤口。那伤口其实也不甚深,他身子一站定,血便渐渐止住了。

屈方宁见胜负已分,道:“小将军,我们走。”转身将小亭郁推向门口,见那小狐狸坐得可爱,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忽听身后贺真笑道:

“兄弟请留步。贺真还有几招枪法,要请兄弟指点一二。”

屈方宁道:“好!”放开轮椅,跃向庭中。

小亭郁早就巴不得快走,听到贺真又出言挑战,不禁大为皱眉,心想:“这人是怎么回事?输都输了,还要纠缠不休。”

再看场中,二人又已斗在一处。

小亭郁立刻看出,这一场与之前可称截然不同。

贺真的枪法变了。

慢!

与之前招招抢先的快攻相比,他现在的枪法简直缓慢得令人发指。连小亭郁这样的外行,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枪尖划出的每一条弧线。

若说之前他的枪法是盛夏的一场狂风暴雨,现在却变成了春风里款款摇曳的花。

温柔,缱绻,甚至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花。

他的手法,也如赏花人一般轻柔,又充满怜惜。旁边的人看了,还以为是父兄在耐心地教导最疼爱的徒弟,全然忘了这是一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