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混乱。伸手在他背心伤口按了一按,见周围一圈尽成黑色,毒血已经不再流出。他体温本来就高于常人,此时全身热得滚烫,额头更是如同火烧一般。屈方宁与他额头相抵,低低唤了几声将军,见他全无反应,心知不妙,在他耳边叫道:“大哥!”察觉他仍无一丝反应,心慌意乱,将他火热的手掌拉到自己赤裸的肩上,嘶哑道:“你不想碰我么?……再撑一会儿,醒了给你干,好不好?……”但觉他的手殊无力道,自己一松手便垂落下来,更是一阵莫大恐惧,寻求支撑般靠了过去,在他坚毅紧闭的唇上吻了一吻。

门外蹄声倏然而至,却是亭名载了一人飞驰而来。其人作商贩打扮,落地行了一礼,忙走入帐中,从怀中取出一枚白色药丸,取温水化开,喂御剑服下。他犹嫌太慢,连声催促:“快些!”待药水一入喉,急忙去翻御剑眼皮,又侧耳在他胸口聆听心跳。亭名在旁小心劝慰:“将军,药效……恐怕没这么快。”屈方宁才缓缓坐起身来,忽然反手一个耳光,甩在那商贩脸上。那商贩立即跪了下去,双手捂脸,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屈方宁森然道:“屈林要杀了我,是不是?”

那商贩叩首道:“大人何出此言!乌鸦心智不全,只忠于前任族母一人,旁人不敢拘束。什方将军亲手杀死前任族母,乌鸦对他恨之入骨,多年来一直思谋报复。头领今日特意派人传信,告知大人勿与什方同席。中途不知出了甚么差错,竟未送至大人手中。望大人明察!”

屈方宁脸色阴沉如故,冷冷道:“送个信还能出错,谁知真心还是假意!待我日后查证,是真的便罢,若有一字虚言,哼!”回身在御剑额上一探,焦躁道:“怎地还是这么烫?”

那商贩擦了一把冷汗,窥视他脸色,嗫嚅道:“大人,我们……管事的说了,乌鸦之毒,天底下只有前任族母一人可解。方才小人喂鬼王殿下服下的药丸,是族中最为珍贵的灵药,只是……只是……是否能完全拔除毒性,小人……不敢妄言。”

屈方宁倏然站起,从齿缝中一字字道:“这么说来,乌曼儿的毒术,是比不上解羽鸦姬了?说什么只有她一人能解,难道叫个死人来配药不成?!”盛怒之下,一脚当胸踹去。那商贩滚在一旁,叩首不敢言。只听屈方宁冷道:“解羽鸦姬总有几张单方传世,再不济也有一二弟子传人。叫你们全族上上下下,不分昼夜给我找出来!”手一挥,命亭名带他出去了。

什方身死之事传回千叶,安代王大为震怒,向海乌族聚集之地派以重兵,围剿追杀。绰尔济、吉达尔也陆续来到,连日诊治。屈方宁下了一道封口令,不许人泄露御剑中毒之事。此时距中毒之时已逾七八日,御剑仍在昏迷之中,身上热度一直未褪,脉象也是弛缓沉滞。绰尔济精于医道,心知毒性已深入膏肓,若非御剑体质异于常人,性命早已不在了。与吉达尔无奈商议一夜,红着眼圈来见屈方宁。只见他披着一件单衣,正向门口跪着的一人怒叱道:“……半年?放你娘的屁!他如今这般模样,只怕三五天也撑不过,何况半年!”那人唯唯诺诺,不敢抬头。屈方宁暴怒之下,抽鞭要打,又悻悻地往他脸上一摔,骂道:“御剑天荒一天不醒,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绰尔济见他目光散乱,大有狂态,一时却不敢上前进谏。此时诃鲁尔拄了拐杖,一瘸一拐前来探视,见御剑魁梧的身躯僵卧病榻,英俊的面容上一层黑气,一望而知命在旦夕,也不禁洒下几滴老泪。屈方宁坐在床沿,一一探过他耳后、颈边、胸口等处,喃喃道:“半年……那怎么等得及?这世上真的就再无灵丹妙药,能救你性命么?”

诃鲁尔一听“灵丹妙药”四字,心头灵光一现,忙道:“舍利金宫有一秘传灵药,名唤转世金丹。听说神妙无比,有起死回生之效。历届金宫大昆弥接掌宝位时,金丹玉匣的地位,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