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人本有些警惕,看他长得这么好看又面善,便给指了路,又好心道:“要不公子还是雇个车或骡马吧,就这么自己抱着人,怕是走不了那么远。”
许衍之谢过了他们,抱着人走了。
艰难前行的时候,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发烧的那个雪夜。
漫天是雪,看不到灯火和路,以及希望。
还没走到一半,许衍之便体力不支,踉跄着摔倒。
跌在地上前一刻,他本能地护住顾锦年,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挡住地面的冲击。
应该是哪里摔破了,可他不觉得疼,只喘了一会儿气后就抱着人起身,继续往前走。
按理说文弱的他本很难办到,可最后硬是让他在天边微亮之时,捱到了那大夫家门口。
许衍之用最后一点气力敲门。
许久后,一个老者才惺忪着出来,呆愣愣道:“这一大早的,做什么呢?”
许衍之轻声道:“求你救救她……”
老者这才注意到他怀中有人,顿时清醒了不少,且有些感动。
大雪天这样亲自抱着妻子过来求治的男人不多了,可见其痴情担心。
他才要让他们进去,忽然发现不对。
伸手探了探鼻息,又看了看容颜,顿时脸色一变。
“你是不是有病啊,带着死了这么久的人过来求医?晦气死了,滚!!”
门重重被关上。
安婆她们和镖局的人找到许衍之时,已是大天光了。
他正抱着夫人坐在那大夫家附近的柴堆旁,似乎是在想什么心事。
原本忍着眼泪的琥珀和玛瑙看到这一幕,又是大哭起来,其余人也是心有不忍。
许衍之回过神来,倒是很平静:“别哭了,去买最好的棺材来,至于装殓衣服就用她自己的吧,这边买的没有带来的好。”
虽出了这个意外两边的人动了手,可大王妃那边的人能体谅许衍之的心情,没有计较,反而还安慰了他几句。
许衍之一边心不在焉应付着,一边盯着人给她换洗梳妆,妥妥帖帖安放在棺材里。
涂抹过脂粉的她和平时看着差别不大,只是少了温度与气息。
封棺前,许衍之避开其他人,轻轻剪下她一缕青丝,收进了袖中。
……
……
直到次年开春,许衍之才回到京城。
许源和顾秋兰给他接风,担心地问他那边的状况。
许衍之并没说别的,只说大王妃把人留在那边了,暂时不回,或许等过几年回来。
许源听这话,还以为是母亲要给叔父守寡,不由得长叹一声。
顾秋兰红了眼圈:“九姑无依无靠,往后只能指望咱们了。你东厂那边的事情忙,瑛哥儿就先交给我夫君带着吧,他挺会带孩子的,也喜欢瑛哥儿。”
许源道:“都在这府里,咱们几个平日里要互相扶持照顾才是。等母亲带着弟弟或者妹妹回来,看到我们把瑛哥儿养得这么好,或许能安慰不少。”
许衍之听不下去,垂眸起身告辞。
他走后,顾秋兰问许源:“许大人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他有些不太对?”
许源道:“父亲一直放不下母亲,遇上这样的事难免感同身受,这次又天南地北的分离这么久,想是心里不好过。”
顾秋兰叹息一声。
许衍之才回许府,他大哥三弟就热切地迎了上来,还没来记得嘘寒问暖几句,就迫不及待地道喜。
“衍之,咱们许家又走大运啦!”
许衍之半晌才问是什么大运。
原来,晏煜廷已经成功铲除了所有阻碍,逼圣上退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