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云海化作花海,几乎把顾锦年给淹没。

曲子结束很久,她都没能回过神来。

这属于很少见的情形。明明听浔鹤弹琴有好一段时日了,怎么还和第一次听那样沉浸其中,难以自拔呢?

似是察觉到了顾锦年的沉浸,浔鹤微微勾起嘴角。

这一笑,如云开见日花融雪,分外妍丽。

只可惜此时并无他人,顾锦年又没看他的脸,错过了这等难得的美景。

顾锦年好半天才找回言语的能力,由衷拍掌:“弹得太好了。要不是听惯了你的琴声,少说还要再发呆回味一两个时辰呢。”

若是平常,浔鹤谦逊几句,顾锦年赏一点东西,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今日不同的,不仅仅是浔鹤的琴声意境。

他竟然问顾锦年:“夫人觉得这曲和以往比,有何不同?”

顾锦年想了想,道:“我也说不好具体的,只是想问一问,你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心境变了,弹出来的曲子也别有情绪。”

浔鹤浅笑:“也不是忽然遇到。在下思及如今的日子清闲自在,又得主人家这般看顾,心中甚是欢喜,但求长久侍奉夫人身边。”

顾锦年笑:“这个好说。我也愿咱们府长长久久,这样跟着的大家都有始有终。”

本来她有些疑惑,对方曲中的意向不太像是感激之情,可又不好问得。

说不定是她品鉴水准不高,误会了乐者表达,又或者是对方不愿意谈及这种事。反正也不重要,就随意些吧。

浔鹤抱琴起身告辞。

可还没走几步,他不知踩到了什么骤然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摔可不是小事,不但听得其痛苦闷哼一声,琴似乎也摔坏了。

此处没有其他人,顾锦年见他摔得狠慌忙亲自去扶,问他如何。

浔鹤狼狈道:“好像扭着筋了,站不大起来。冒犯夫人了。”

仓促间,他蒙眼的布猝然滑落下来。

顾锦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不由得微微一怔。

是一双极其姝媚炽丽的浅蓝灰色眸子。

原本淡雅清和的容颜因这双魅惑人的眼睛顿时变得绝艳无比,隐隐勾人魂魄。

再加上他看不到,眸子没有聚焦又带着几分茫然无措,这姿态越发击中人心,惹人心动怜惜。

好在顾锦年是见惯了绝色的。虽然吃了一惊,倒不至于神魂颠倒心智全失,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放稳浔鹤,去外头叫人把他扶回去,并请大夫给他看。

楚君澜回来后,顾锦年和他说起了下午的事,包括那曲子和浔鹤的眼睛。

楚君澜笑:“他不是让你不要和他人提起?”

顾锦年十分坦然:“可夫君又不是他人,夫妻一体,你就是我自己啊。”

楚君澜笑意更深,不禁低头吻住妻子。

二人亲昵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放开。

楚君澜道:“以后但凡是和这浔鹤有关的事情,无论大小你都尽早告诉我,总觉得他对你有些心思不简单。”

顾锦年笑:“你把我看得也太抢手了,他连我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怎么会生出心思呢?话又说回来,你要是不高兴,我这就把他打发走。”

楚君澜笑:“那倒也不必。”

他搂住顾锦年,在她耳边低语许久。

顾锦年吃了一惊:“为什么?”

楚君澜道:“我不是没事找事的人,这么做自然有缘故,你只管放心信自己夫君就是。”

顾锦年有些为难,但也明白夫君的确不是乱来的人,只得勉强答应了。

楚君澜既是投桃报李,也是心喜夫人这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