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不仅顾锦年听得出了神,旁边的丫鬟媳妇们也是一个个如痴如醉,连称赞都忘了。
浔鹤见四周安静,有些不安,问夫人此曲如何。
顾锦年这才回过神来,笑:“弹得太好,以致于我连话都忘记说了。琥珀,赏。”
琥珀连忙把预备好的尺头端来,双手递给浔鹤。
浔鹤只一摸便知是极好的缎子,又是整整两匹,不由得磕头拜谢,同时越发不安:“才弹了一首曲子,夫人怎么赐下如此重赏?”
顾锦年笑:“你别误会,不是次次都这样。今儿算你正式来咱们府里供乐,自然要有个见面钱。以后你安心住在这边,缺什么尽管开口。像你们这等歌舞乐工之人,就如闺阁娇客一样,怜惜着些才越发有精神。不然弹出来的琴曲不但不让人安神,倒叫人心中凄风苦雨的。”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浔鹤也微微一笑。
他这一笑如冰雪融春,把那些本就怀着心思的丫鬟们看得越发神魂颠倒。
顾锦年命人好好看顾他,不要做什么重活伤了手。等自己心闲了,或是有客来,便找他来弹弹曲儿,每次都有赏钱。
虽然已有一个小厮服侍,其他丫鬟们只说那小厮笨手笨脚的,抢着主动去照顾浔鹤。
要么替他收拾房间,要么把得来的点心果子酒菜拿给他吃,或者做些针线上的东西给他,那叫一个无微不至。
浔鹤为人亲和,对谁都一视同仁,态度体贴,从不轻浮张扬。
越发迷得这些丫鬟前赴后继,还有为了他争风吃醋险些翻脸的。
顾锦年隐隐听到些,觉得十分有趣,私下都对夫君说了。
楚君澜也笑:“他要是有看中的,可以配给他,夫妻二人同在府里也有个照应。”
顾锦年问:“他看不见,如何‘看中’?”
楚君澜道:“虽看不见,却听得到,心里也明白对方为人处世。既然皮相对他来说不重要,那么要紧的便是性情了。”
顾锦年觉得有理:“他如今的确是可以成家的年龄,我看那些丫鬟都不介意他失明,如果他也愿意,倒是一桩美事。等明天我就委婉问问他,看看他喜欢什么样的。眼下他年轻貌美,她们才不介意,等以后年老色衰又赚不到衣食了,再想成家就难了。”
楚君澜看着顾锦年的脸:“不知为何,看你说这些话的冷静模样,竟是觉得十分迷人。”
顾锦年噗嗤一笑:“这有什么好迷人的,你就是眼前蒙了红纱,怎么看都好。”
在大盛有一种俗语形容,说一个人被另一个迷蛊住了,就好比心头钉了朱砂,眼前蒙了红纱。即便对方如何胡闹作妖,心里也是爱得不行,怎么都觉得可喜可怜。
楚君澜自然也知道这个说法,笑:“有红纱也好,一辈子都觉得夫人娇俏可人,恩爱如蜜。”
顾锦年乐不可支:“现在没什么,等咱们都上了年纪还是关起门来恩爱。不然叫孩子们看到俩老东西你侬我侬的,只怕要酸得倒牙。”
楚君澜笑:“他们酸他们的,我们只管甜自己就是。老都老了,容颜不再,还要什么脸面?”
顾锦年笑得不轻。
次日,顾锦年听完曲儿,婉转和浔鹤提起了这件事。
浔鹤微微一怔,半晌低头道:“夫人好意,在下感激涕零。只是在下身如浮萍,又无家事傍身,只怕耽误了府上的姑娘们。”
顾锦年道:“这个好说,你要是愿意长留这边府里,我岂会少了你的赏?到时候成家,也不过是帮几百两银子的事,足够你养活妻儿了。这些时听你弹曲儿我精神也好了许多,都是值得的,只当是买药钱。”
浔鹤沉默许久,道:“夫人放心,即便不许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