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灵堂,他不止看到她的眼泪,也看到了许衍之凝视她落泪时的神情。

豺狼一旦驯服成恶犬,关键时刻比一般的狗要好用得多。

或许齐王也是因为看穿了什么,才改换计划翻脸的吧。

顾锦年用了许久才消化了一些夫君的话,有些迟疑:“那我该怎么做呢?”

楚君澜道:“许兄对你没有坏心,你无需过分猜忌惧怕他,当做普通亲友来往就是。更不用顾忌我刻意撇清,我相信你不会和他旧情复燃。”

顾锦年一僵:“我和他哪来的旧情,复燃?燃他骨灰还差不多!”

楚君澜笑:“夫人别气,是我说错话了。只看在他好意份上,你也该派人送些礼过去谢谢他,方不失礼数。”

顾锦年道:“你随便派个人敷衍一下就是了,我正腰疼着,实在没心思管。”

楚君澜答应了,拿了个小缎枕过来垫在她腰侧,道:“好好歇着,别乱动。”

许衍之收到谢礼时,一眼看出这不是顾锦年送的,而是楚君澜的意思。

但他还是笑着受了,并命随安好生赏赐打发来人。

随安给那小厮拿了二两银子,又引到茶房吃果子,好言好语偎着,小心翼翼送出府去。

才要回老爷那儿,外头一个人过来,和他嘀咕了几句。

随安点点头,连忙走到书房,把尤倪儿那边派人来请的事说了。

许衍之并不意外,道:“去叫车和随从。”随安立即答应着出去。

尤倪儿在门口候着,一见到许衍之就如热情迎进了房。

她瘦了好些,却笑得毫无芥蒂,服饰妆容也甚精细。

许衍之坐下后,不等他开口,她便如插烛般磕下头去,道:“奴被老爷从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捞出来,锦衣玉食这些年,腻了奴的身子却仍肯留在身边,怎的不是天大的恩情,哪敢得陇望蜀?往后老爷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来奴也一心一意等着,奴整个人和命都是老爷的。”

许衍之笑:“倒是会说话,起来吧。”

尤倪儿起了身,外出领着两个打扮着的年轻女子进来了,二话不说跪在了许衍之脚下。

许衍之问:“这是?”

尤倪儿咬牙道:“这是奴精心挑买的两个丫鬟,都是好人家出身的干净女儿。老爷若是瞧得上就收用了她们,哪个有福气侥幸得了老爷喜欢,奴也只当姐妹看待,绝不拈酸吃醋,伺候好老爷是最要紧的。”

许衍之笑:“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尤倪儿忙道:“没有人教,是奴自己的想头。”

许衍之观察着她神情,又看了看这两个丫鬟,让她们退下。

他拉了尤倪儿的手让她坐下:“往后不要你伺候的事,有几个人知道?”

尤倪儿本想撒谎,可许衍之的目光让她不知不觉老实交代了:“高福和荷花儿知道,其他人不知……”

许衍之道:“这倒也罢了,不要再对以外的人提起。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知道的说我念旧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行呢。”

尤倪儿落了泪:“奴知道了。”

许衍之道:“先前说要把你兄弟安排到营缮所去,可惜后来给耽搁了。正好前些时吏部一位大人送了我几张官票,我给他填一张,先从下头历练着,往后再慢慢往上爬。”

尤倪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道:“这,这是让奴的兄弟做,做官?”

许衍之道:“是。他虽机灵,到底不够沉稳,我先给他填个低一些的位置,这样出了什么事我也好护着,他也能好好学些为官之道。”

尤倪儿心中的阴霾扫空大半,慌忙又是跪下磕头,百般感激。

许衍之笑:“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