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卧室,顾锦年把信交给秦管事,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
秦管事却心领神会,慎重点头。
春棠夏莲们早已习惯太太吩咐秦管事处理各种各种的事情,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夏莲笑着对顾锦年道:“太太,你方才只吃了几口燕窝粥,那顶什么的?要不再和奴婢们一块儿吃点吧,不然晚些没力气查账呢。”
顾锦年还没来得及说话,兰香忽然慌慌张张地来了。
看得出来这次事情不小,向来懂规矩的她这会儿连通报都等不及,踩着点儿就进房了。
“二太太,出大事了,老太太那边请您过去商量对策。”
顾锦年点点头,随意带了几个媳妇就往荣华园那边走。
才一进上房,许老太太看到顾锦年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一叠声地唤她。
“老.二媳妇,你可算来了!完了完了,这回咱们许府真要完了!”说着,她的老泪几乎都要流下来了。
顾锦年假意安慰她:“老太太您别急,好歹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都怪你那个不成器的大伯子,眼下是选官的要紧时候,他居然跑去外头喝花酒!这也就罢了,他多灌了几碗马尿便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竟然为了一个卖笑姐儿动手打人,把参议家的公子给打了!”
听到这话,顾锦年也是微微一愣。
参议可是眼下的实权官儿,即便是许衍业祖父还在的时候,这也是一场不小的麻烦,何况是如今的许府?
顾锦年心里头满是幸灾乐祸,可不好在面上表现出来,只能继续演戏。
“这不过是酒后无心之举,况且那些荒唐地方什么荒唐事没有?又不是故意结仇。咱们让大老爷过去赔个礼,再送些东西过去,想必这事也就结了。”
许老太太头一次觉得这个儿媳说的话如此中听顺耳,拼命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可那参议家不依不饶,非说你大伯子把他家公子打坏了,一定要送官。我去求了安国公府出面,他们家才勉强不告了,改口说要三万两银子药钱!不过是破了点皮而已,哪里要这么多?”
顾锦年啊了一声,眉头微皱:“三万两?这未免也太多了。莫不是故意讹人?”
许老太太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我看就是做成的圈套!老大他平时多是在家里喝酒,很少去外头,再加上如今府里银钱吃紧,他哪来的现钱出去?无官无职的一个人,居然有人来请,要说里头没问题,我老太婆是不信的!”
尽管许老太太的本意是推卸责任,偏袒自家儿子,可不得不说她几乎接近了真相。
顾锦年估摸出来许老太太叫她来的用意了,开始哭穷。
“老太太,若是我刚嫁进来那会儿,三万两勉强凑凑还能凑出来,可现在别说三万,三千两都吃紧。账本你也看过了,这几年我的嫁妆几乎全都填了进去,眼下手里只有不到一千两,实在是爱莫能助。”
许老太太半信不信:“我知道你为了这个家贴进去不少,只是你现在已经是许家的人了,有什么必要藏私?大伯子倒霉,你和衍之就能逃得脱关系吗?”
“我可是听说了,你娘家那边不知怎么的祖坟忽然冒青烟,竟然连供奉条子都拿到了。等日后做了皇商,那银钱不是大把捞?三万两对于顾家来说不过是洒洒水,你娘就你一个女儿,你回去借,他们自然是会给的。”
顾锦年的面色微微一沉,嘴角勾起略带讽刺:“那条子又不是包成,哪里就板上钉钉做皇商了?如今年成不好,顾家许多外头的庄子也卖了,实在不像往日。既然老太太这么急,那我这就回娘家去问问吧,至于能不能借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许老太太听她这话,没由来一阵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