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源沉默了。

因看许衍之脸色实在不太好，他没有久留打扰，只说了几句家常话后便起身告辞。

许衍之道：“去吧，我精神不济，不虚留你了。那些礼物你拿回去，你们两个孩子来钱的门路少，我这边不缺东西。”

许源道：“我就罢了，兰儿是母亲亲自调理出来的，会做生意得很，父亲不用担心。况且她一直心中不安，觉得自己不曾派上什么用场，这会儿父亲把礼退回去，人家夜里越发睡不好觉了。”

许衍之笑：“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

离开许府后，许源找到顾秋兰，把父亲答应的事告诉了她。

顾秋兰松了一口气，从拣妆里拿出几张银票塞给许源：“既然咱们知道了许大人正在寻新药的事，好歹也托人配几副，别装憨，就算最后用不上也是一片孝心。”

许源退回银票：“还是你细心，药我去配，到时候就说是咱俩的意思。要不是你提点，我不知误了多少事呢。”

顾秋兰也不和他客气，把银票收回拣妆：“那我再提点你一次，楚府里的好大夫好药材多的是，你别放着现佛不拜，反去烧远香。王府那边大夫多是两宫的御医，许大人能找的也是这些人，你何必再找一次？倒是东华宫那边的大夫他不方便找。”

许源被她点拨得心中豁然，笑：“好兰儿，我又欠你一次。不过咱俩之间也不论这些，横竖你欠我我欠你，索性都别算账了。”

顾秋兰笑：“这话说得很是，我平日总借你的势狐假虎威，真要细算起来不知扯到什么时候去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尤倪儿

说笑过后，许源回了楚府，找到赵嬷嬷说起配药一事。

赵嬷嬷道：“药不是能随便配的，还得亲自看过病人及旧日的方子，斟酌商量着才是。若大少爷无异议，老奴这就安排大夫去许府请脉。”

许源想了想，道：“那就麻烦嬷嬷了，晚些我派人送诊金和药钱来，这事暂且不要和母亲提起。”

赵嬷嬷笑：“大少爷何必这般客气，这点小事自然是走公中，哪里需要少爷费钞？叫老爷知道了还要说老奴不晓事。至于夫人那边，老奴会帮忙瞒着的。”

许源道：“我知道叔父好意，只是一码归一码。诊金好说，寻常药材也好说，可若是需要用到极为名贵的药材，到时候做了人情是算我头上呢，还是算这边？倒显得我没孝心，只知道借花献佛了。”

赵嬷嬷笑：“既然大少爷这么说，那就先让大夫看着，回来开了药方再商量。”

许源点点头。

楚府的大夫上门时，许衍之有些诧异，命人好生带进小院来。

在听说是许源请他们来配新药后，许衍之笑：“我不过是顺口说了一句，这孩子倒记在了心里，辛苦老先生特来跑一趟。”

大夫客套一番，夸赞了几句许源的孝心后，便仔细替许衍之诊起脉来。

他看过旧日药方，又询问了一些许衍之平时的饮食起居作息，眉头微蹙，沉吟许久。

许衍之道：“老先生但说无妨。”

这大夫道：“老拙斗胆说几句难听的话，这病虽有些棘手，也是可以治得的，只是许大人也需把自己身子当回事才是。不然只顾耽误着，再过些年即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许衍之道：“还请细说。”

大夫道：“许大人饮食清淡有度，房事也节制，只是酒方面纵了些。气虚之症，根在肺腑，被酒推着反烧心肝。其他的吃药还可以养回来，唯独酒伤难以回转，还是少喝的好。”

许衍之笑：“我也知这东西不宜多喝，然而人情应酬绑着，想不碰都难。既然老先生这么说，往后外头推不掉的就算了，平时私下里少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