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退路

楚君澜道：“彻查许衍之所有外室来历根底，并找人画像送来，一个都不许漏。”

“是，老爷！”

他进了正房，只见顾锦年已经换过衣裳梳过头坐在床上，夏莲掌扶着她，春棠小心喂汤药，满屋飘的都是药香。

喂完药后，俩丫鬟悄然退下。

楚君澜在床边坐下：“现在觉得如何？”

顾锦年道：“方才流下好些乌血块子，又吐了一场，安婆说是好事，这会儿果然浑身松快了不少。”

楚君澜道：“往后要改改这心里存事的毛病了。我看你对着他也知道骂人和动手，怎么对着我就不知道了？”

顾锦年笑：“这话说的，又不是什么好事。我是心疼你才舍不得，况且你也没做错。往后别再用这法子了，虽然凑效，却差点把我气出个好歹来。”

楚君澜道：“你这么说，这件事便是我做错了，可以骂了。”

顾锦年看着他：“你这人也是奇怪，哪有人非要找骂的呢？”

楚君澜笑：“刚成亲那会儿你可不是这样，敢数落我还敢咬人。如今孩子有了，又经历了那么些波折，怎么反而还变胆小了。难道是忌讳我的身份，心里头怕我？”

顾锦年微微一颤，垂眸道：“那倒不是。”

说完她就知道自己又露馅了，勉强抬眼看向楚君澜，他果然含笑看着自己。

顾锦年只得承认：“好像是有一点。”

楚君澜问：“怕我什么，严刑拷打折磨你？还是翻脸杀了你？”

顾锦年苦笑：“怎么可能是怕这种事，这点子信任都没有，还做什么夫妻？”

楚君澜笑：“这话说得好。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锦年沉默半晌，索性直说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退路了。”

楚君澜微微蹙眉：“退路？”

顾锦年道：“刚成亲那会儿，我觉得自己手里有钱又能赚钱，你若是敢负我大不了再和离一次，天高地阔随我走；后来得知你是九千岁，明白自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心气儿就下去了一半。如今孩子出来了，要是出来个真的妾侍，我能做什么？”

楚君澜沉默了。

顾锦年道：“用不着你开口，所有人都会劝我难得糊涂，不要因小失大，夸你是好夫君。别说不吃饭，我也不敢生病了，病了谁照顾瑛哥儿？就算脱一层皮和离了，孩子跟着我肯定不如跟着你，跟着你被后母欺负怎么办？或者后头那个也有孩子了，害他怎么办……”

楚君澜抱住顾锦年，轻声道：“不许乱想，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顾锦年道：“我知道，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人就是这样，一旦没了退路就没了底气，多少是会收敛几分的。”

楚君澜垂眸：“说到底还是你夫君做得不够好，没有让你足够安心，才会在所谓的退路上寻求底气。”

顾锦年忙道：“可不许你冤枉我夫君，这还不算好的话，什么才算好？就是因为太好，才会患得患失，要是你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那我底气可足着呢。”

楚君澜笑：“你倒是越来越会安慰人了。”

虽不太愿意承认，可顾锦年的确是在发泄过一场后人精神了不少，身子恢复得快了，气色也好了许多。

再想起自己狠狠咬的那一口和骂的那些恶毒的话，顾锦年实在装聋作哑不过，硬着头皮派人送了东西去赔罪道歉。

许衍之倒是宽宏大量，不但没有怪罪，反而还回了不少礼，又叫人带话。

劝她以后有话直说，不要存在心里，不仅对身子不好，还寒了楚大人的心。他待她那么好，夫妻本该是最亲密的人，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