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澜道:“方才你和你母亲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她不知外头的事情,你也不好和她说。我们到里头去聊聊,省得落下什么心结,坏了你们母子情分。”
许源微微有些不自然,但还是顺从地答应了。
顾锦年对楚君澜道:“你好好劝劝,我说不过他。”
楚君澜笑:“夫人放心。”
两人到了内室,楚君澜让人拿了酒来,又叫他们都退下。
许源道:“谢楚叔父款待,只是一大早喝这个,会不会不好?”
楚君澜道:“你已下定决心和那些人一道,岂用再做个循规蹈矩的人?”
这话说得许源面上一僵。
二人喝过两杯酒,楚君澜道:“北边几年内必有一战,你在那之前把功夫胆量练好了,再给自己烧几炷长香。等到时候事情了结活着回来,她再想说你什么也晚了。”
许源心中咯噔,勉强道:“楚叔父说笑了,我不曾想这么远……”
楚君澜笑:“你若是没想这么远,为何会和齐王那边的人通气?他本就是主战派之首,又和你们家颇有来往,到时候给你一个分队副将的位置,哪怕只是带着在后头捡人头,建功立业的机会的确不小。”
许源手中酒盏跌落,仓皇跪在地上:“还请楚叔父不要告诉母亲!”
是他大意了,看轻了这位楚翰林。
虽然父亲言语间似乎对其十分恭敬,可在许源看来,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清贵的笔杆子文人罢了,又是外头冒出来进京没多久的,在本地应该没什么背景。
可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背着许家做的事都知道!这个人到底……
楚君澜道:“我若是要告诉她,今日也不会来找你私谈。为人母者总是长忧儿女平安,你既打定了主意,就把事情做得隐蔽些,不要让她知道,我这边也会替你圆过去。若是缺什么东西或人手,来找我便是。你想要的东西不止齐王能给你,我也可以。”
许源难以置信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楚叔父为何……”
楚君澜道:“我并非看重血缘之人,她拿你当亲儿看待,你便也是我的儿子。等许家的事情了结,就接你到这边府上来正式过继。不想改姓或想姓顾,都随你。”
许源浑身颤抖,重重给楚君澜磕了一个头。
他明白,这是对方看在母亲的面上,才这样待他。
楚君澜又道:“河西府那边匪患不绝,才剿又起,都是些悍不畏死的。等明年开春,我让人带你去那边一趟演练演练,剿匪是其次,在死人堆里多滚几圈对你将来有利。”
许源闭目咬牙:“若我不能活着回来,还请楚叔父在母亲面前圆谎,不要让她伤心。”
楚君澜笑:“那是自然。”
二人谈完后,许源到外头来给顾锦年磕了个头,也不说什么就告辞离去了。
顾锦年惴惴不安地问:“怎样,他改主意了吗?”
楚君澜道:“暂时是改了,以后怎样不知道。”
顾锦年松了一口气,叹息:“这孩子看着乖,犟起来让人太不省心。”
楚君澜道:“扭得过一时,扭不过一世。这孩子若是个该早去的命,给他点千盏长命灯都无用,既然生死有命,不如随他心意,这样至少活着的时候不后悔。”
顾锦年知道这个道理,可她一时半会儿很难看开。
当初在知道许源的结局强行为他改命的时候,就产生了与命运对抗的贪念。
希望这个孩子此生平平安安,长寿幸福,和她一样都逃离上一辈子的不幸。
眼见着似乎一切都好了,忽然一下子回到熟悉的可怕轨道上,这叫人如何心甘情愿坦然接受?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