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圣旨内容无非是些夸奖赏赐,因晏煜廷已贵为亲王无可再封,便将国中两个不错的州郡赐给他作为食邑封地。
密旨中,圣上许诺不仅这次的十三个州,将来所得地盘也全是他的封地。
只是顾忌到朝中稳定,此事暂不声张,新州府实际的归属父子二人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将来若有人计较,这密旨便是凭证。
晏煜廷十分满意,写信表示遥跪谢了父皇,自己半个月后便回京。
京中热议着即将回京的齐王,顾家一边跟着热议,一边为嫁妆的事忙得热火朝天,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可观音庵这边却依旧平淡清净,顾锦年过着半居士的日子,对外头的事一概不关心。
气温一寸寸地攀升,穿在身上的衣裳也渐渐轻薄起来。
吃过晚饭,顾锦年会和丫鬟们在院子里聊天吹风赏月,消遣打发时光。
眼见着临近入夏,她的心里绷得紧紧的。
那种感觉就像望梅止渴,离被许诺的梅林越近,越怕是一场幻觉。
她学会了用铜钱打相思卦,可卦卦的结果都看不出好来。
这天,俩丫鬟去打水准备张罗沐浴,院子里只剩她。
见无人在旁,顾锦年怀着侥幸的心情又卜了一卦。
不知是手抖还是怎样,丢出去的铜钱正反之象竟显示大吉。
顾锦年盯着这几枚铜钱发了好一会儿呆。
回过神,她笑了笑。
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
顾锦年才要起身回屋,忽然目光和身子皆凝固住。
朝思夜想的那个身影,站在她面前。
顾锦年不敢眨眼,也不敢呼吸,直直地看着楚君澜。
月色如水,倾泻满院,树影风声美如画,再有这个人,越发像一场梦。
她试探着站起身来,想往前走,又怕是自己着了道,或者迷了心。
有人说观音庵这边外头有狐狸,难不成是成了妖精,过来施法的?
楚君澜一步步走近,将顾锦年紧紧拥入怀中。
她终于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和温度,还有那弥漫侵袭而来的冷浮金香气,将她整个人紧紧裹住,无所遁逃。
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是真的他。
顾锦年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话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全都化作了眼泪。
一颗心落在了胸腔里,原本冰冷的手脚也变得暖和起来,近半年来刻意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终于泛滥。
起初只是呜咽,渐渐变成了大哭,妆容衣襟乱得一塌糊涂,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时她有多狼狈。
楚君澜轻拍着她的背,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任由她哭个痛快。
好不容易哭够了,顾锦年低声道:“你放开我,我去洗个脸。”
楚君澜依言:“好。”
顾锦年回了屋,用凉水把脸洗了,头发梳好,又换了件上衣。没有敷粉,就这样红肿着眼出去了。
楚君澜已在外间榻上坐着了,抬手示意她过去。
顾锦年走近,本想数落他几句,却被其揽入怀中膝上,便红了脸忘了词,半天说不出。
楚君澜笑:“都快成亲了,怎么还这般面皮薄?”
顾锦年瞥他一眼:“说是快成亲,你自己数数我俩相聚的日子有多少?再晚些回来,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倒像个外人。”
这话只是为了赌气。分离长是真的,可这张脸魂牵梦绕,怎么可能忘记。
楚君澜道:“是我不好。下次出去前一定让人多画些画像贴满墙上,让你看到我这张脸就烦心,闭着眼也忘不掉。”
顾锦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这么久的分离